杏子小说网提供无删节岁岁不分离全文供网友全文免费阅读
杏子小说网
杏子小说网 现代文学 言情小说 军事小说 热门小说 灵异小说 同人小说 综合其它 历史小说 玄幻小说 仙侠小说 网游小说 侦探小说
小说排行榜 穿越小说 伦理小说 竞技小说 经典名著 科幻小说 诗歌散文 武侠小说 官场小说 重生小说 都市小说 幽默笑话 完结小说
好看的小说 白领玩具 冷感护士 破邪少女 灌篮高手 狌卻狂龙 少妇岁月 圣母降临 猎艳创世 夫凄故事 一生为奴 艳遇编年 猎妇陷阱
杏子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岁岁不分离  作者:纪真 书号:14273  时间:2015/7/7  字数:13046 
上一章   ‮章九第‬    下一章 ( → )
 “啊!”隋缘大惊。

  也顾不得此时此刻浑身劲道早已聚集在剑上,蓄势待发,千均一发之际岂容收势。她一剑递出后硬是回手撤剑,登时体内真气逆转不及,错了经脉,所有劲道回击自身,口如同受了重击一般。

  她“哇”的一声吐出鲜血,摔倒在地,晕死了过去。

  可是,仍是太迟了,她那一剑虽已及时卸去力道,但宝剑何其锋利,还是深深刺进裴容谦的膛。

  龙盛荣和他们的手下,乍见出了人命,尽皆心慌意。但他一想,隋缘本来就是朝廷钦犯,就算真的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而裴容谦包庇钦犯,也是死罪一条。而且事情已经搞到这个地步,就算隋缘再美,他也没那个兴致了。不如干脆就提着他两人的项上人头,回去向他父亲邀个功,也就罢了。

  如此一想,他向左右使了个眼色,说道:“去,把他两人的头给我砍下来!”

  他的那班手下跟他一样,俱是“恶人无胆”一类,虽听他如此说,却个个相顾骇然,无人敢动手。

  “没用的东西!”龙盛荣见状,喝骂道。“还不快给我动手啊!”此时,天上乌云已愈积愈重,就连原本微弱的夕阳也隐落山头,四下漆黑一片,就连身旁的人都看不清楚。

  蓦然又听得天上雷电大作,狂风飒飒,接着便是豆大的雨点儿淅沥哗啦地洒将下来。众人处在此境,而地上又躺着两个生死不明的人,俱是忍不住镑自心惊胆战不已。

  “少…少爷…”其中一人说道。“这会儿下这么大的雨,什么也看不清,不如咱们先回府里去,明儿个天亮再找人来收拾就是,反正他们两个就算不死也重伤,再在这里待上一晚那肯定更活不成了,也不用担心他们会跑掉。”

  “对!对!对!”旁人忙附和道。“反正也不会有别人会来这种鬼地方,所以,咱们明儿个一早再过来扛他们回衙门去也不迟嘛!”

  “那也好。”龙盛荣一听,心里也巴不得早点离开这个气森森的地方才好,便忙与众人摸黑离开树林。

  小喜子因不见他两人,又见外头下着大雨,便想拿把伞出去找找看。正好碰见真大师和明真大师前来探访。

  佳真大师听说,便道:“外头天黑难走,不如我们三人一块去找,也比较妥当。

  小喜子有了两位大师陪伴,惶的脑袋稍稍清明下来。“多谢两位大师。”

  三人一路摸索过去,叫着唤着,迟迟没听见回应。

  “奇怪了,这么大的雨,他们会到哪去呢?”小喜子又开始着急起来。

  三人冒着雨在树林找了好半天,正打算放弃,走回小筑等候时,却发现附近有打斗痕迹,再仔细一看,只见两人双双倒卧在血泊中。

  小喜子顿时吓得哭叫道:“少爷、隋姑娘,你们怎么了?少爷、隋姑娘…”

  真大师与明真大师反倒镇静,急忙为他二人施救。

  “容谦哥哥…”隋缘一时转醒,神志还有些迷糊糊,但等她一见倒在一旁的裴容谦时,心中一凛,登时想起自己刺中他的膛。她也顾不得什么,一心挣扎着爬到裴容谦身边。

  他的膛上血迹斑斑、面色如土,直的躺在地上。不由得发起颤来。她将手紧紧按在他的伤口上,可是,很快的她的手就被血给染红了,染了满手的鲜血…

  她呆了半晌,脑海中只剩下唯一的念头。

  我杀了容谦哥哥!

  幸亏真大师见她神情有异,忙夺下了她手上的剑,然后又点了她的昏,不然只怕这柄剑上,又要多添一个人的血了。

  “明真大师,你看他们的情况如何?”真大师问道。

  明真大师沉了一会儿,说道:“小郡主心肺受了震,气血紊乱,不过情况还不算太差,回头再以真气调理内伤,应无大碍。倒是裴施主,只怕…”他摇摇头,又道:“眼下咱们还是先找个地方安置他们才好。”

  小喜子听说,在一旁急道:“大师求求您,一定要救救我们少爷!求求您!”

  说着又拼命磕头。

  “使不得,使不得!”真大师忙拉住他。“贫僧自当尽力而为,只是人各有命,这是强求不来的。”

  明真大师说道:“看来是有人发现了小郡主的踪迹,才有这一场劫数,此时静心小筑已不安全,不如就先回大空寺去,我想咱们闭关那间石屋,也算隐蔽,先到那儿暂歇数,然后看情况再作打算吧!”

  如果可能,隋缘宁愿永远也不要醒来。

  她缓缓张开眼睛,只见小喜子坐在一旁支着头,正打着瞌睡。

  “小喜子…”她挣扎着想坐起来。

  小喜子闻声醒了过来,连忙拦阻她。“小郡主,您的伤还没好,现在可别起来,快躺下!”

  “我在哪里呢?”隋缘,随即想起裴容谦,连忙抓着小喜子的手,问道:“容谦哥哥呢?”

  小喜子只低了头,半天不吭声。

  “你说话啊?”她见小喜子吐吐,直觉不祥,于是急急忙忙道:“你告诉我…他到底…”

  隋缘重伤后中气不足,兼之心里着急,于是又狂咳了起来。

  “阿弥陀佛。”真大师正好进来。“施主昏了五天五夜,总算醒了。”

  “我睡了五天了?这么久?”隋缘愕然。“那…容谦哥哥他怎么样了呢?”

  真大师轻叹了一口气,说道:“生死有命,施主还是看开些吧!”

  “大师的意思…”隋缘猛然坐了起来,刹那间,整个人仿佛坠入五丈冰中,犹不可置信的问道:“你是说容谦哥哥死了吗?”

  没有人吭声。

  “你们说话啊!”隋缘颤然道。“为什么不说话?他真的…死在我的剑下了吗?”

  “死在您的剑下?”小喜子不解的问道:“小郡主,您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是我杀了他的…我怎么能犯这种错?”隋缘喃喃念着,不由得机灵灵的打个冷颤。“我不信…他果真死了吗?我不信,我不信,我要见他!”

  小喜子本想扶她一把,她却不知哪来的力气,推开了他的手,自己摇摇晃晃的往外冲去。

  “小郡主…”小喜子还待劝阻,真大师却向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必拦阻。小喜子无法,只得与真大师紧紧跟了上去。

  其实隋缘在这寺里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兼之满心慌乱,更是茫然无绪。

  “容谦哥哥,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她哭道。本能地便往前面亮着灯的屋里走去。

  一推门,只见昏黄的室中放着一具新棺。她不一怔。一颗心几乎从口跳了出来。

  不会吧!

  “咳…咳,实在是这几官府追查得紧…”真大师叹了一口气,说道。

  “老衲只好擅作主张,先将裴施主入殓了。如此暂放在寺里停灵发丧也方便些。”

  “容谦哥哥…”隋缘恍若未闻,目不转睛地望着棺木,心里一片茫茫。她‮腿双‬一软,跪倒在地,伸长了手轻触冰冷冷的棺盖,喃喃说道:“果真是你吗…看看我做了什么…我竟然…亲手杀死了我的容谦哥哥…容谦哥哥,你一定没想到吧!谁会想到呢…居然会有这么一天!你会死在我的手上…”她又哭又笑,心神激动,体内气息一个不稳,又是一口鲜血直出来。

  “小郡主…”小喜子和真大师忙上前探视。真大师安慰道:“小郡主,您千万要坚强一点。”又交给她一封信,说道:“这东西是裴相公临死时亲手交给贫僧的。他说:小郡主见了自然明白他的心意。”

  隋缘缓缓接过那封信。

  “容谦哥哥,你在临死之际还惦记着这件事吗?”她低声说着,眼泪似断线的珍珠似的直滴下来,一时气噎,又昏厥了过去。

  又不知过了多久,隋缘缓缓醒来。房中不见其他人,想来大概是去休息了。此时,她心里也说不上有什么感觉,只觉得心中空空,连伤心难过都忘了,只是发呆。

  方才她又作了梦,梦见许多人来来去去,爹,娘,容谦,还有去年那个算命的话,他说容谦的劫厄都是来自她,她就是他命中带着灾厄的桃花。

  她还梦见容谦,他看着她,那样既痛苦又满是怜悯的眼神,像在轻轻的埋怨她…缘儿,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可是你怎么能犯这种无可弥补的错呢?你应该再小心一点的,你不该这么大意的。

  隋缘自梦中惊醒,久久无法自己。

  对对对,都是我的错。不是因为天大黑、雾大大,全是我的错,是因为我把桃花劫带给你…

  她静静的躺在上,思前想后了一会儿,才渐渐明白过来。正在此时,忽然听见外面似乎有呜呜咽咽的哭声传来,隋缘仔细一听,像是裴伯母声音。她忙勉强起身,走到停灵的那间房。

  她站在窗外,只听见裴伯母哀哀切切的哭道:“…我苦命的容谦啊,你为什么就不肯听娘的话,为什么这么傻?叫你别再管隋家的事,你为什么不听?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你叫娘将来要靠哪一个啊?”

  隋缘在外面听得冷汗直下,双手紧紧抱在前还是忍不住发颤。

  我害死了容谦哥哥,还有什么脸见裴伯母?正当她在外面犹自惊惶时,却正好见一位年轻清秀的姑娘搀着裴母走出来,三人猛然照面,俱是一愣。

  “裴伯母…”

  裴母绝然别过头去,不发一言,抹了泪,仍继续往外走。

  “裴伯母。”隋缘上前拉着裴母,跪下哭道。“裴伯母,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容谦哥哥,都是我的错,您不要怪容谦哥哥,将来我会替容谦哥哥孝敬您,一辈子侍奉您…”

  “不用了。”裴母收了泪,冷然道:“这是容谦他自己的错,是他傻,自找的,怪不得别人。我不知道他是鬼了心窍,还是得了你们隋家什么好处?偏要这样为你们卖命才行!”她恨声道。“当你远嫁京城,何等风光,而他呢?他却在你爹的大牢里忍受寂寞痛苦,那时你可曾想过他?后来王府出了事,人人避之唯恐不及,是他出来想办法替你尽人子之孝,为王爷王妃发丧送灵,那时你又在哪里?还有那龙盛荣为了上次的事,带着人来打伤容谦,砸了葯铺,这我也认了。我不明白的是,容谦他为你付出那么多,只换来那么多苦头,为什么还是执不悟?为什么那么傻!非要等如今赔上了自个儿一条命才肯罢休。”裴母泫然道。“是我命苦,生了这个不孝子,叫我白发人送黑发人,是我命苦,我还能怪谁呢!”

  隋缘听了这些话,心痛如绞,只能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哭道:“裴伯母,求您别这样说,是缘儿不好,我不该回来的,是我的错,是我该死,求求您别怪容谦哥哥,他在地下也会不安心的,求求您…”

  “你求我!那我又该去求谁?这会儿你说什么都已经太迟了。”裴伯母用力甩开了她的手,向身旁的女孩子说道:“小,我们走!”

  小幽怨地看了隋缘一眼,说道:“姨妈,您别太难过了。咱们回去吧!”

  姨妈?原来她就是甄表妹。

  隋缘仍是痴痴地跪在地上,看着她们俩一老一少渐行渐远的身影消失在长廊的尽头。她此时伤痛过甚,反而连哭都哭不出来,所有的悲愤后悔全纠结于心。

  她喃喃说道:“容谦哥哥,你娘说得没错,你真是太傻了,那时你若肯娶了甄表妹,现在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吗…你真是太傻了…连我也觉得你好傻,不值得的…”

  这几天,隋缘静下心来,自行运气调养,待她觉得自己可以上路了,便向真大师告别,决定明儿个一早就出发上京。

  “你真的可以上路了吗?”真大师关切道。“你现在身负重任,可千万别逞强啊!”隋缘摇摇头。“大师您放心好了,我没问题的。”

  她离开大师禅房,自然又往停灵的房里走去。

  一旁有些许冥纸还未烧完,便向烛台取了火,蹲了下来,将一张张冥纸放进供纸的火盆里。

  “容谦哥哥,我来跟你说一声,明儿个一早我就要走了,虽然我也不想离开你,可是我若不去,你一定会生气的,是不是?”隋缘轻声说道。“容谦哥哥,事到如今,我想,即使是一向心平气和的你,必也是怨我至极,怨我大冒失了。如果我再小心一点就好了,是不?”

  隋缘怔怔的望着火盆,声若游丝,像说给自己听或是鬼魂听一样。“你看,我说的没错吧!老天爷终究是不肯成全咱们…我好后悔,每天都在想,如果我当束手让刑部捉住,就地正法,也不至于造成今天无可弥补的伤害,你还好好的活着,而且这会儿我也可以跟爹娘在一块儿了,岂不甚好…我原本就不该回来的…容谦哥哥,你在九泉之下看清这些缘由之后,一定也是后悔莫及吧…你恨我吗?我那一剑将你刺得那么深,一定很疼吧?缘儿不是故意的,倘若他咱们世里相见,你还会像往常一样再原谅我吗?”

  此时夜深人静,万籁俱寂,耳中只听见风声忽忽飒飒地穿堂而过,满园作响。忽然风势一猛,吹开了门,霎时将火盆里的灰烬吹卷起来,像一团黑色的雪花,在眼前飞舞,然后缓缓飘落。

  “是你回来了吗?”她抬眼看着屋里飘散的冥纸灰。“你放心,我会听你的话,把信送进京里。然后就马上回来,将我欠你的情还清,为我的过错赎罪…”她含着泪,微微一笑,说道:“到时咱们就再也不会分开了,永远厮守在一块,可好?你等等我…”

  次一早,隋缘便出发往京城去。一路上虽然多次见到官府要缉拿她的告示,但她换了男装,行脚间又是来去匆匆,所以倒也没引起别人注意。

  这封密函该如何呈到皇上面前呢?当她再度重回京城时,首要便是面对这个难题。

  最后隋缘想到可以求助于父亲旧友,也是目前执掌刑部大权的邱尚书,邱原亭。她思索着,不如直接到刑部去注案;再将这封信交给邱伯父,说明缘由,应该就没事了。

  况且这件案子本就是由刑部处理,并不须各部会办,也不怕担心中间会牵扯上魏相国的人,只消请邱伯伯将这个证物转呈皇上,真相就能大白。

  于是她便直接往刑部去。

  “我是隋缘,想求见尚书大人。”她冷冷说道。

  刑部的守卫见通缉多的钦犯自投罗网,又惊又喜,连忙将她围住,严阵以待。

  其中一名领头的侍卫卓勇,喝道:“拿下!”

  “慢着。”隋缘道。“我要先见邱大人面。烦请各位差爷代为转告一声。”

  卓勇冷笑道:“你以为你是谁,咱们邱大人是你说想见就可以见的吗?你还是少耍花招,乖乖束手就擒吧!”

  隋缘正眼也不瞧他一眼。“我要见邱大人,自有我的道理,若是无缘无故,我又何必千里迢迢的跑到这儿来送死呢!”她撇撇嘴角冷笑道。“倒是你,不过是一个小小带刀侍卫,也敢在这儿蘑菇啰嗦,要是误了我的大事,你有几个脑袋?你担待得起吗?”

  卓勇被她抢白一顿,本发作,但一想她说的也有道理,也许她真有什么重要的事也说不定,而且看她那股气势,好像不听也不行。于是只得暂且忍了下来。哼了一声,进去将此事报告给邱大人知。

  “你是说隋缘自己来投案!”邱尚书意外。“可抓起来了没?”

  “她现在人就在大堂上,而且她说要见大人您。所以属下们暂时没有轻举妄动。”卓勇答道。

  邱尚书奇道:“她要见我?”他沉。“有没有说是什么事?”

  “没有,只说是很重要的事。”

  “好吧,那我就出去见见,旦看她有什么要说的?”才走两步,又忙回头说道:“多派些人守在附近,上回常统领没逮到她,连我也挨了魏相国好一顿排头,这回可千万别再让她给跑了,知道吗?”

  “是。属下知道。”

  “邱伯伯。”隋缘一见邱大人出来,忙上前参见。又跪下流泪说道:“缘儿求邱伯伯为我爹作主伸冤。”

  邱原亭表面上不动声,只假意说道:“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说话!”他忙伸手扶起了隋缘,满脸关切说道:“你有什么冤屈,只管对邱伯伯说就是。”

  “我爹是被冤枉的。”隋缘哭道。“我爹之所以违旨回头去攻打西夏,是因为他先一步得知西夏根本就是诈降。”

  邱原亭大吃一惊。“莫非你得到了什么证据?”

  “我娘临死之前,曾留给缘儿一封密函。”她将密函珍重取出,交给邱大人。“其中原委,邱伯伯一看便知。”

  邱原亭忙接过信来,仔细读完。半晌,涔涔冷汗浮上他的额角。

  “我明白了。”他将密函重新折好,放入怀里,又拍拍隋缘的肩。“缘儿,你放心好了,既然有了这个证物,那再好不过。邱伯伯一定会向皇上禀明此事,替你爹洗刷冤屈的。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隋缘大喜。“多谢邱伯伯。”

  “这没什么。”邱原亭故意叹道。“我和你爹同朝为官,相三十几年,他的为人刚正不阿,那是不用说的。那时我听说他出事,也是不相信,虽然满心想要帮他,可是皇上那时正在气头上,什么话也听不进去,圣旨一下,我也无能为力。”

  他又淌眼抹泪的说道:“所幸今总算等到老天开眼了,让他的冤屈得以昭雪,而我身为他的老友,能为他尽份心力,也是理所应该的。”

  “邱伯伯…”隋缘听了,复又落泪。

  “好了,好了,你也别太难过了。”邱原亭又拍拍隋缘说道。“对了,你一路上辛苦,这几天不妨先留在世伯这里,一边休息,一边等消息。”

  隋缘心想,若不留下来,倒显得不信任他似的,也不够诚意,于是陪笑道:“就怕太打搅世伯了。”

  “说什么打搅!”邱原亭笑道。“你若是不肯留下,那才是见外呢!”一面吩咐下人,领隋缘到后面客房暂歇。

  邱原亭见隋缘走远,便挥手召了卓勇附耳过来,低声说道:“听说这个丫头的功夫不错,常统领不是就吃了她的亏吗?这回,咱们也用不着跟她来硬的,不如等晚上用香薰昏了她,再连同密函一并送去请魏相国处置,岂不简单。”

  “是,属下遵命。”

  “嗯!”邱尚书心想这回不但逮住隋缘,又意外的得到一封密函。

  到时杀了隋缘,对皇上有代,把密函送还给魏相国,又是个大大的人情。这两边都有好处,真是一箭双雕!一时之间不免摇头拈须,得意非常。

  到了半夜,卓勇果然带了些香,悄悄潜至隋缘房外,用指头戮破窗纸,想用香薰昏她。

  所幸隋缘素来浅睡,再加上这几个月风声鹤唳,更使得她随时随地都保持十分警觉,不敢稍有大意。当她听见外头有可疑声响时,便巳醒来,只是她以静制动,存心想看看那人意如何?同时心中也自疑惑:这里是堂堂刑部官衙,四下守卫甚多,是谁如此大胆,敢在这里动手?

  正想着,忽然觉得脑中一阵昏眩。啊!不好,这是香!她登时省悟。但这时想要坐起身来,无奈四肢发软,只得先闭住气。正在着急时,正好摸到裴容谦送给她的鼻烟壶,忙强自振作,从怀里拿出来,放在鼻下用力闻了几闻,只觉一股清川之气直透脑门,这才抵消了这香之力。

  过了一会儿,听得有人打开门,又轻轻走近她身边探视了一下,确定她已昏了过去,然后高声叫道:“尚书大人、尚书大人,这丫头已经昏过去了。”

  尚书大人!

  隋缘仍闭着眼装昏,却不一阵心寒。原来连他也是…

  “好好好!你干得不错。”邱原亭也走进来,喜道。“如此不费一兵一卒就逮着了她,真是太好了。”又忙道:“来人啊,赶紧把她给捆起来。再替我备车,我这就要去相国府一趟。快点、快点!哈哈哈…”邱原亭笑声未歇,却见隋缘忽地坐了起来,咻一声长剑出鞘,一柄亮晃晃的剑就架在他的脖子上。

  “你…你怎么没…”他吓得浑身发颤。“缘儿,有话…好说…”

  身旁的士兵见尚书被俘,登时大惊,吵嚷纷纷,但谁也不敢妄动。

  “密函还我。”隋缘冷冰冰地说。

  “我…我没带在身上…”

  “是么?”隋缘微一用力,剑锋便刺入颈半寸,创口马上血如注。她冷笑道:“那你的头有没有带在身上呢?”

  “哎哎哎…救命啊!救命啊!小祖宗你可别动手啊!”邱原亭登时魂飞魄散,叫道:“我拿!我拿!你别动手,千万别动手啊!”他这才乖乖从衣袖里拿出信来,交给隋缘。

  隋缘接过信,一时却不放手,只看着他。绝美的脸上隐隐有着一股肃杀之气。

  “缘儿…”邱原亭被看得胆战心惊。“我…我可以放你走…只要你别伤害我,我保证,我一定让你安全离开这里…”

  隋缘微微冷笑。“跟我走!”又喝命众人。“不许跟来!只要是让我瞧见一个人影跟着我,我就让这个刑部尚书的位置明天就换人来做,听到了没!”

  “不许跟来、你们都听到了没有?一个都不许跟来。”邱原亭也跟着叫。

  她随即挟持着邱尚书离开刑部,又东绕西绕走了一大段,确定没有人跟来,这才停了下来。

  邱原亭见隋缘收了剑,以为她要放了他,连忙道谢。

  “你不用谢我,我并没有打算放过你。”

  邱原亭张着口愣住。

  “要杀你有何难?”隋缘冷冷地看着他,说道。“但我不会这么便宜的放过你,我现在之所以留下你的命,是要你后也尝尝满门抄斩、亲人死绝的滋味。你且看着吧!”说罢转身就走,三两下就消失在夜巷里。

  邱原亭犹自怔在当地。

  隋缘知道,邱原亭回去之后,必定会将昨晚的事告诉魏相国了。这会儿他一定会防范得更紧,并且加派人手要捉拿她。

  我不可以再轻举妄动了。她想。谁知道下次还能不能这样侥幸!

  想起这回死里逃生,她不由得也是心惊。一面伸手掏出那只救命的鼻烟壶放在脸上摩掌着。

  “谢谢你容谦哥哥:…你一直陪在我身边吧!是不?”

  到了此时,她已不再轻易相信任何人,京里虽还有不少父亲的旧友,但俗话说得好,人在人情在。如今魏相国才是皇上身边至红人,财大势大,若眼下冒然将信托付旁人代为转呈,也难保别人不会阵前倒戈。

  像邱原亭不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此时,隋缘只得坐在茶楼里,思索再三,她想,顺亲王虽是稔,心地也好,但他为人懦弱怕事,只怕未必肯冒大险,帮这个忙…兵部林大人曾与爹是同袍,情不错,可是听说他的儿子去年与魏相国的侄女成了亲,那如今他两家联了姻,只怕也不可靠…还有谁呢?

  隋缘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可是总也想不出一个可靠的人,一时心中甚是烦闷。天底下的好人难道都死光了吗?她愤然。蓦然间,听见街上有亲队伍鸣金吹打而来,她抬眼看去,只见乐队之前有一名身披红的新郎倌,喜气洋洋的骑在马上缓缓而来。

  她心念一动,想到一人或许可以帮忙。

  当晚,隋缘趁夜来到“国公府”

  “国公府”里虽也是有不少的守卫家仆,但对隋缘而言,早已不放在眼里,更何况她对府里的路径也非全然陌生,所以这会儿夜探国公府,倒也不难。她轻轻一纵,跃墙而入,再几个闪身,便又避过了巡夜的守卫。

  “只是不知世昌哥哥住哪一间房呢?这倒是个麻烦。”她心里盘算着,心想:这么大的府氏,真要一间间的找起来,那可费事得很,不如干脆将他们全家人都闹起来,还来得快些。

  于是她便悄悄在后书房放了一把火,那书房里本来就放了许多字画、书籍什么的,一遇着火自然烧得又快又猛。

  果然,不一会儿就有家仆发现书房着了火,于是一声声的吵嚷起来,闹得合府都忙跑出房门到长廊上看个究竟。

  “怎么回事?”萧国公出了房门,一边张望着,一边忙唤了管家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避家答道:“是后书房里着了火,不过这会儿已派人救下去。请老爷放心。”“好好的怎么会着了火?”萧世昌也出来问道。

  “属下们也正在查呢!”管家忙道。“等查明白了,再跟老爷、少爷禀报。”

  “嗯,”萧世昌回头对父母亲说道:“后书房也没什么要紧东西,既然火已经救下,那也就没事了,爹娘还是先回房休息去吧!有孩儿和罗管家在这儿看着就行了。”

  他又在廊下站了一会儿,看着下人们收拾东西,待确定没什么事了,方才回自个儿屋里去。

  隋缘隐身在檐下看得一清二楚,便趁他在屋外的时候,先一步躲进他房里去。

  萧世昌一进房,才转身关上门,便听见轻轻一声:“世昌哥哥。”

  他一惊,回头看去,正是隋缘。

  她一身黑衣,头发上束了一条白色的梅花格子。在昏黄烛火掩映之下,面孔素丽如画。

  萧世昌犹不可置信。

  “缘儿?缘儿,果真是你!”他忍不住心中一热,走了过去,一时忘情拉着她的手。他一面细细打量,激动的说道:“这些日子,我一直在为你担心,生怕刑部的人会抓到你。”

  “他们的确是差一点儿就捉到我。”隋缘微一苦笑,又伸手抿了抿鬓发,藉此不着痕迹地回她的手。说道:“不过我没事,让世昌哥哥担心了。”

  “你还好吧?隋王爷和王妃的事,我也仔细打听过了。那魏相国所参与的事…的确人证物证俱全,你…”他倒不知怎么说下去才好。

  “我知道世昌哥哥要说什么。”隋缘说道。“但那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整件事实却不是这样子的。”

  她简略的对萧世昌说了西夏意图趁我方退兵之后、分放将士返乡从事耕之际,再行反攻,以及他们重金买通魏相国在皇上面前说项之事。

  “真是这样吗?”他大惊,谨慎地询问。“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这次冒险回京,就是要替隋家澄清这件冤案。”她强忍住泪,沉声道。“每回我爹辛辛苦苦打败了他们,他们便涎着脸来言和。我爹虽深知原委,早就看穿西夏上这种狡猾如狼的子。但碍于圣上听信魏相国的话,应许了求和的说法。可是我爹逮着一个西夏专使,得悉此事原委,为恐再次纵虎归山,所以才以速战速决的方法,想好好的给他哑个头痛击。谁知,那西夏王不堪受挫,便怂恿魏相国参了我爹‘抗旨误国”一本,偏偏圣上听信谗言,又不详查清楚,便草草下旨定了罪,叫我爹反而无功有罪、不赏反诛。“

  “那你这次上京,莫非是有了什么证据?”他忧心道。“否则口说无凭,只怕皇上不会相信呢!”

  隋缘从怀里拿出一纸信封,说道:“这便是我爹从那个西夏专使身上搜出的信。你看了自然就明白。”

  萧世昌忙展信详读。一时看完,也甚是气愤,说道:“好,缘儿,既然有了这封信,那再好不过,事不宜迟,咱们这就拿到刑部去交给邱大人,请他…”

  “这会儿连刑部的人都被魏相国给收买了。”隋缘摇头冷笑说道。“前几我带着那封信去刑部找邱尚书替我翻案时,他居然想乘机杀我灭口,好将这件事下来。亏得他昔日与我父称兄道弟的。结果利字当前,还不是什么道义都不顾了。”

  她叹了一口气。“由此也可以看出来,魏相国的势力的确不小。也不知道朝廷中还有多少这样的人?”

  “没想到邱大人竟是这种人!真是太可恶了!”萧世昌又惊又气。“既然如此,这件事还是愈少人知道愈好。明儿一早,我趁上朝之时,亲自替你将这封信面呈圣上就是,正好让魏相国他们来个措手不及。”

  隋缘一听大喜,缓缓下拜,说道:“世昌哥哥多次仗义相助,缘儿实在感激不尽,他若我隋家沉冤能得昭雪,来生我必结草衔环,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萧世昌忙将她拉起。

  “你千万别这么说。”他顿了顿,又柔声说道:“难道你还不明白,我对你的心意吗?能再见到你,又看你平安无事,我真的比什么都高兴。”

  隋缘只是垂首低眉,半晌才抬起头。

  “世昌哥哥,你的心意我都明白的…”她言又止,最后终于决定什么都不说,只看了看窗外。“时候不早了,这封信就拜托你了,我先回去了。”

  “好。”萧答疑头说道。“你回去静候佳音吧!但我该到哪儿去找你?”

  “城西,庆祥客栈。”她顿了顿,低声说道:“我没跟别人提起我姓隋,所以你就说找一位姓裴的姑娘吧!”

  “姓裴?怎么想到选这个稀姓?是你娘的姓氏吗?”他点头笑道。“好,我记住了就是。”

  隋缘轻开了后窗,一跃而出。走了两步,忽又止步,回头歉然说道:“对了,世昌哥哥,真是对不住,方才你家书房的火是我放的。”

  他一愣,轻笑道:“原来是你,我说呢,好好的怎么着起火来,没关系,你走吧。”隋缘嫣然一笑,快步离去。

  天一亮;萧世昌就趁圣上早朝之时当着文武百官将那封信呈上,果然当场令魏相国惊慌失措、百口莫辩。

  圣上火冒三丈,怒不可遏,马上下旨将魏相国及邱尚书等人撤职查办。待他得知这次多亏了隋缘冒死上京、为父伸冤,才使得真相大白,也甚为感动。再想起自己因一时听信谗言,误杀隋王爷一门,如今实在是后悔莫及。

  “真是难为她一个小女孩子,居然这般坚强,真是不简单!”皇上听说隋缘为此很吃了一些苦头,不叹道:“这样吧!萧爱卿,待会儿你下了朝就去告诉隋缘一声,就说朕一定会还她隋家一个代,你明儿个上朝时也将她一起带来见朕。”

  “是,臣遵旨。”萧世昌听了自然是欣喜万分。

  待皇帝下了朝,玉后宫向太后请安时,见萧贵妃也随侍在侧,正与太后闲谈,因而想起方才在殿上萧世昌的表现,于是说道:“今儿个世昌立了一件大功。”

  萧贵妃听了又惊又喜,忙问因由。

  皇帝于是将隋王爷受冤及魏相国勾结西夏之事说了出来。又说隋缘如何历尽艰辛将那封密函送进京里,转托萧世昌,这才使得真相大白。

  太后叹道:“如此说来,隋家确是受了不少委屈。尤其隋缘,一个小女孩子,竟然如此坚强,也是不容易啊!”又对皇帝说道:“你虽追封了她爹,也还了她郡主封号,只是她眼下一个亲人都没有了,想来也是可怜得很。”

  萧贵妃脑筋动得快,因想弟弟甚爱隋缘,过一阵子必会再吵着要娶她。不如此时拐着太后将隋缘封为长公主,这样后连世昌也能跟着受益。便笑道:“太后既然不忍心见隋缘孤苦无依,那不如将她收作义女如何?这样她不但有个太后母亲,还加了个皇兄呢!对她也算是个莫大的恩惠了。”

  太后听了,也觉得可行。“萧贵妃说得不错,隋缘的父母是蒙冤而死,而她本人又立了大功,其实封她做个长公主也不为过。皇儿以为如何?”

  “母后如此怜恤隋缘。是母后慈悲为怀,儿臣自然并无异议。”皇帝陪笑道。

  “那请母后赐隋缘一个封号吧!”

  太后想了想,说道:“她原先是封为嘉平郡主,那这会儿只改一个字,就用‘嘉孝’二字吧!以后就称她为‘嘉孝长公主就是了。”

  “儿臣遵旨。”皇帝笑说。“过两天,儿臣就带嘉孝皇妹来给母后请安。”

  萧贵妃在一旁听了甚喜,心想,世昌终究是要作驸马的!

  待回寝宫之后,她便遣了宝琏到吏部,悄悄地先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世昌。  wWw.XZiXS.CoM 
上一章   岁岁不分离   下一章 ( → )
《岁岁不分离最新章节》是完结小说《岁岁不分离》中的免费章节,杏子小说网提供无删节《岁岁不分离》全文供网友全文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