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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子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如果墙会说话 作者:亦舒 | 书号:13340 时间:2015/6/3 字数:1097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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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护乘机劝他服葯。 池把他父母拉出病房好好劝慰。 因为年轻,不觉得是苦差,反而认为助人是快乐之本,几乎每超时工作,没有家累的她也不介意。 一,下班回家,刚想淋浴,林若非来看她。 手上捧着一大盘热腾腾香气扑鼻的生煎馒头。 “哗,是什么?” 池一手一个往嘴里。 若非取笑她:“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头。” “什么,笑我是狗。” “你是外国人,听不懂。” “嘿!” “面皮老老,肚皮。” “喂!”池抗议“你们文人说话不带刺是否怕雷公劈?” “怕人家嫌我们不够机灵。” “谢谢你的点心。” “你也不怕胖。” “我的工作需要极大力气,不吃多些怕倒下来。” “你是心理医生不是苦力。”若非缩缩鼻子“又全身葯水味,难怪没有男朋友。” 池问她:“男友多寡对你来说是要事?” 若非理直气壮“不能吸引异,即毫无女魅力。” 池答:“我还以为一个人是否善良可靠,能否在工作上做出成绩才比较重要。” 若非承认:“你说得有理,可是,男朋友给我生命力,少不得。” 池点头“这般坦白倒也难得。” 若非说:“你的工作一定有趣,请把经验告诉我,丰富我的人生。” 若非叹气“是一种厌恶行业,在医院工作,见过许多幼年伤者,有些在意外中皮开烂,骨骼折断,内脏受损,眼看没得救了,可是今医术进步,连心房都可以取出按摩,过三五,他们活泼泼复元,会说会笑,由此可知,皮外伤不算一回事,倒是心灵受伤的儿童最可怜,一辈子活在阴影里,恶梦连连,永不苏醒。” 若非耸然动容“啊。” “心理上烙印一生残留。” 若非说:“你们从外国回来的人意见独特,社会收了各种人才,才会迅速进步。” 池微笑“这是称赞我吗?” “你的中文够用否?” 池无奈“书到用时方知少。” “平我与你多说多讲,一定有帮助。” “谢谢你。”然后,大方的林若非忽然踌躇起来。 池机智,马上问:“你还有什么事?” 若非小心问:“你在二楼住,可有听到什么?” “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二楼空置整年,住客都说听见怪声,受不了,相继搬走。” 池听懂了“有鬼?”她笑问。 “不不,”若非分辩:“倒不是,只是听见叹息声及嘻笑声。” 池一点也不介意“难怪租金这样廉宜。” “你不怕?” 池摇摇头。 “你很大胆。” “是吗,我看到受儿童仍然怕得混身颤抖。” “池,你说话真有意思,我想把你编进故事里。” “编剧生涯如何?” 轮到林若非感慨“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戏卖座,是演员导演的功劳,戏不受,是剧本欠佳。” “可怜,”池说:“如有好故事,不如留着自己用。” “你是指…” “写小说呀。” “哎呀,我也这样想呢,你说到我心坎里去。” 两个年轻女子一谈便到深夜,她们并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有时半夜口渴,池也会醒转,除了远处一两声犬吠,并无异状。 池工作吃重,晚上睡得很沉,根本不把传言放在心里。 可是,一个人的一生之中,总会遇到一些事,影响余生,改变运程。 那是一个初秋早上,池放假,正在整理报告,她听见门铃响。 那是楼下铁闸门铃,三户人家,都有责任,可是池知道,两位芳邻都未起,只得自告奋勇,放下功课,下楼去看个究竟。 她只穿运动服,头发束脑后,似刚起来,匆匆到楼下,以为是邮差。 可是门外站着一个高大的年轻人。 “找谁?” 年轻人看见她,顿时呆住,英俊的脸闪过一丝震惊,他退后两步,冲口而出:“妈妈!” 池恼怒地用手叉着,大声斥责:“神经病。” 罢转头上楼,那年轻人叫住她:“这位小姐,你听我说。” “我不认识你,有什么好说?” 他焦急地说:“我不是神经汉,请原谅我冒失,请你看这张照片。” 看,还是不看? 倘若该剎那连池决定回返楼上去做她的报告,那么,她照样可以过安宁日子。 但是,池好奇了,她忍不住接过年轻人递过来的照片,从此多事。 小小照片是一张彩复印,看得出原件是一张宝丽来照片。 相中人是一个年轻女子,鹅蛋脸,尖下巴,尤其是眼睛,真与池有十分相像,池不由得意外地哎唷一声。 年轻人问:“你可认识她?” “这是谁?” “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池猜测:“你的母亲?” 他默认。 “你来寻找母亲?” 他尴尬地点头。 “这是怎样一回事?” “照片中人叫余心一,你可见过她?” 池摇头“从未听说过。” 年轻人深深叹口气,搔搔头“她最后报上的地址,是缆车径一号。” “我此刻住这里。” “我可以上来看看吗?” “你是陌生人。” “这是我的身分证明文件。” 那张小小卡片非常别致,噫,是由联合国发出的工作证,组别是儿童安理会。 因为池的工作也与儿童有关,故此产生共鸣。 她打开铁闸“请进来喝杯咖啡。” 年轻人吁出一口气“我叫吴乙新。” 池看清楚了他,他眉大眼,长得并不像失散了的母亲。 她请他到二楼。 坐下来,喝了一大杯热饮,年轻人恢复常态,他致歉:“请你包涵我失态。” 池调侃“一声妈,吓得我。” 吴乙新面河邡赤,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池还是第一次看见会得面红的男子,有点感动。 她连忙解围:“你仔细看看她曾经住饼的地方。” “这层公寓是战前旧楼。” “是,濒临拆卸,迟来几个月,可能见不到它,所以还是有缘。” 他忽然说:“墙壁这样高。” 池笑笑说:“如果墙会说话,它或可告诉你,这里发生过什么事。” 吴乙新四周围都看遍了“谢谢你给我方便。” “没有关系。” “你若有时间,容我说一说身世。” 哎呀,有一个人,最爱听这类故事,她是林若非。 “廿六年前,我被目前的父母领养。” “他们对你如何?” “是无微不至的好父母。” 池纳罕说:“你多幸运,还有什么遗憾?” 他苦笑。 话是这样说,但是一个人到底想知道自己出身:父母长相怎样、性格有什么特征、当年究竟有何苦衷。 池觉得自己卤莽。 吴乙新轻轻说:“我有一双方形掌,是像什么人呢,我对美术有更大兴趣,是否得自母亲遗传,我还有兄弟姐妹吗?” 如果找不到他们,真相永远沉在海底。 “我祖籍是安徽抑或广州,东北还是江南,祖先做什么职业,可得享长寿?我都想知道。” 可怜的人。 池斟一杯威士忌加冰给他。 “对不起,我说太多了!” “不不不,我希望可以帮你,你可有想过登报寻人?” “各种渠道都已试过,才自领养机构得到一张照片与这个地址。” “请接受我开解,如果真的找不到人,就专心爱护养父母。” “我明白。” 池微笑。 话已说完,他准备告辞。 池有依依不舍的感觉“可有联络电话?” “有。”他放下名片。 “这次纯是为私事来访吗?” “不,我有公事在身,我将往中国为领养儿童情况做一个报告。” 池一怔,多么讽剌,一个领养儿长大后做儿童领养调查。 他说:“或者改天我们可以一起喝杯茶。” 池连忙说:“有空请找我。” “对,我留意到你的私人计算机还在用窗口软件。” “是呀,不用它用什么?” 他微笑“窗口的概念早已过时,它的设计太过复杂,学习费时,等于叫我们学懂水力发电原理才可开灯,你应改用爪哇。” “什么?” “今微型手提电话用的正是爪哇系统,假如使用窗口,电话体积会大如背囊。” 池骇笑“真有此事?我还是第一次听到。”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推门进来,声音先到:“池池,我去了一个计算机器材演讲会回来,有惊人一手消息,原来窗口早已过时,我们应改用爪哇。” 池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林若非问:“有什么好笑?” 这时,她才发觉室内有陌生人。 池替他们介绍。 若非缓缓坐下来,预备多谈几句,可惜吴乙新有事,必须先走。 一关上门若非便问:“你的新男友?” 池笑“我并没有新旧男友。” “他有一双会笑的眼睛。” “是又怎怎样。” “他也知道爪哇系统?” “是,我想微软公司已经头痛。” “窗口算复杂,我花了十多小时已懂应用,最可怕的电子游戏机,手册如一本字典厚,八十小时之后我仍然每战每败。” 若非自口袋掏出游戏机扔到墙角。 池知道若非想说的不是这些。 “我还以为你还未起,原来已经开完会返来。” 话还没说完,李健文来了。 他捧着一大篮水果“有一位客人送给我,我一个人哪里吃得完,愿与芳邻分享。” 他们真好,每次都带食物给池。 李健文坐下“与那位人客说起,中国人真有趣,光是看我们给外国取的名字就知心思:阿美利坚叫美国,英格兰叫英国,美丽、英气,都是溢美之辞,法兰西叫法国,德意志叫德国,都十分端庄,自己,叫中国。” 池微笑。 终于,李健文也说到题上去:“池,你那英俊的客人是谁?” 池不想多事“他已有密友。” 她的两位芳邻都出失望的神情来。 池拍拍手说:“没事了吧,我还有工作要赶。” 他们识趣地告辞。 嗯,一双会笑的眼睛,属于一个甫见面便叫她妈妈的年轻人,他千里来寻找失散的母亲。 呵,世事竟如此复杂。 当年,那个年轻的母亲,曾经住在这个单位。 下午,池出外买了一大束白色百合花,在水晶瓶,想一想,把瓶子捧到窗台放好。 她轻轻道:“你也曾经倚在窗户看风景吧,无论你身在何处,请接受这一番心意。” 窗外景观已完全更改,密密森森高楼大厦如碑林般挡在面前,如同一座弧形屏风,根本看不到海港。 再过一年半载,缆车径也不再存在,将改建为另一座毫无性格的豪宅。 但今,百合花仍然芬芳。 傍晚,池到医院去转了一趟,回来时,在梯间碰见若非。 “咦,没出去?” 若非捧着一大叠书,池定睛一看,书名叫《联合国简介》、《儿童安全理事会政纲》… 池没好气,这人可真不会浪费时间。 若非有点尴尬“我知道是你先看见他。” 池没好气“对不起,我对此人并无非分之想,只是普通朋友。” “真的?” 池笑“你放心,不必顾忌。” “池,你真大方可爱,换了是别人,不爱也争,爱也争,不管三七廿一争到手再说,没用,至多搁一旁。” 池啼笑皆非“有那样无聊的人?” “满街都是。” “谁会那样惊人地荒废时间精力,对,说来听听你研究有何心得。” “在联合国办公,不算高薪。” 池笑“你是求才,还是求财?” “我没想过归宿问题,最重要是人物采。” 池哼一声“我们的归宿,当然是我们自己,衣食住行全部自理,即使将来退休养老,也绝不求亲靠友。” 若非称赞:“好志气,” “你怎么看?” “我渴望恋爱,或是恋爱的感觉,若为着一层楼,一架跑车而放弃恋爱,多么可惜,不如自己动手解决生活问题,那么,喜欢爱谁便爱谁。” 池笑着点头“如此慷慨陈词,可见你收入甚丰。” “彼此彼此。” 若非喜欢漂亮的男生。 “你呢,池,说说你的理想对象。” “一个令我笑的人。” “在都会中,找财主更加容易。”若非同情池。 “是,”池承认:“都会中至多名与利,其它一切,都非常难脑粕贵。” 若非说:“可是许多人仍然担心会得少了这两样。” “我有事要做,迟些再与你辩。” 若非看着她“我将打电话给吴乙新。” 池答:“尽管去马。” 她拱手:“承让承让。” 池不由得嗤一声笑出来。 第二天早上,她一边吃早餐一边看报。 氨刊上有两个女撰写的杂文专栏,取向非常有趣,一个三两头坚持女必须由男人供养,另一个不时表态她坚决不会照顾男。 只是读者又看得出二人根本没有对象,不知担心什么,所有憧憬及忧虑均属镜花水月,非常凄惶。 池翻到另一页。 有一格小小启示:“寻人:请于七○年间居住缆车径一号租客与港报电子信箱联络。” 一看就知道由吴乙新刊登。 措辞十分含蓄,池认为他做得很好。 电话来了“对不起,用了你们的地址。” “没有关系,况且我不是业主。” “约好若非一起今晚吃饭,希望你也来。” 池一怔,林女行动真还敏捷,不知怎地,她拒绝了“今晚要超时工作。” “我明北上,约三天后返来,届时再联络。” “一路顺风。” 医院有一棘手个案正在等她。 一名十岁男童意外失明,无论如何不接受事实,令人心碎。 他并没有大吵大闹,只是不停问为什么,最令池身心疲累的便是这种病人。 下班回到家中,忽然想听母亲的声音。 “你说一抵达便与我联络,难道飞机一飞整个月,刚刚到吗?” 池只是陪笑,母亲真有一套,不愠不火。 “我很好很忙,不必牵挂,这里一天之内发生的事比老家一年还多,十分采。” “你们都那样说,我却想念你幼时,在家跑来跑去的脚步声。唉!现在我与你爸终于盼望到多年憧憬的静寂。” 池忽然泪盈于睫。 “丘伯母送了一只金寻回幼犬给我们。” 池精神一振“那多好。” “是!家里多些生气。” “妈妈,假期我会回来看你。” “小心门户,注意健康,慎朋友。” “是是是。” 池倒在上。 还没来得及自省,却听见门铃响。 仍然只有池在家,她到楼下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精神奕奕的中年女子,短发、套装,双目充满智能神色。 池客气地问:“你找谁?” 她反问:“是你登报找七○年缆车径住客?” “不,不是我,是一个朋友,你是老房客之一?” 是她?不,不像,池直觉十分灵异,这位女士不似受过严重创伤。 果然,她说:“我的好朋友在这里住饼。” “呵,大家都是为朋友。” “我叫钟惠颜,是本市港报的副总编辑。” “哦!”池答:“我是港报忠实读者。” 钟女士叹口气“沧海桑田,现在我明白变迁是怎应一回事了。” 池急不及待“请上楼详谈。” “我想见当事人。” “他往上海公干去了,三天后回来。” “他寻谁?” “生母。” 钟女士哎呀一声“我一看到广告就猜想是他,你可知道他生母姓名?” “余心一。” “果然是找心一。” 池兴奋到极点“请通知他母亲前来相会。” “她移居旧金山,我已与她失去联络。” 池失望地跌坐沙发里。 钟女士抬起头说:“当年有两个年轻女子住这里,一个是心一,另一个叫卓羚。” “卓羚,这名字好。” “她是北美洲唯一华裔著名美术设计师。” “哗!她在这里住饼?” “是!卓羚与我尚有联络,只是各有各忙,已经不复当年无话不说。” “告诉我。”池急不及待“余心一近况如何?” “她早已再婚,生活丰足。” 池松口气,听她没有沦落,真是好消息。 钟女士也问:“寻找生母的年轻人,他是否一个好青年?” “绝对一表人才,兼有高尚职业。” 钟女士也放下心头一块大石。 她自手提包中取出几张合照给池看。 相中人秀丽端庄,这时看,又不大像连池了。 她轻轻说:“像三姐妹似,你们是第一代经济与精神都独立的职业女吧。” “不!”钟女士笑“在我们之前,还有更能干的女。” “当事人一回来请他立即与港报联络。” “让我把照片用打印机复制一份。” 钟女士说:“我帮你。” 她坐到计算机面前一看“咦,你仍用窗口?” 池笑“应该换爪哇?” “正是。” 照片复印出来,池小心收好。 钟女士告辞。 池一直送她到门口,依依不舍。 她问:“对港报有意见吗?” 池不假思索“俗世清,有诚有信。” 钟惠颜眉开眼笑“谢谢,谢谢。” 她走了,池沉静不来。 她试把吴乙新的身世图片拼凑起来。 已略有头绪,他生母在旧金山,今信息发达,寻人比从前容易。 池纳罕,他们见面又该说些什么? 她的世界还容得下他吗?抑或,母子可维持朋友般关系,而他的生父,又扮演什么样角色,他此刻身在问处,为啥无人关心? 池下楼去找,若非看到她门口钉着一张便条:“有事外游,稿件绝无拖欠,回来实时联络。” 池讶异,这人去了什么地方? 她顺道打开信箱,取出帐单,还有若非留言。 “池,我临时决定随乙新到上海一行,做他向导,三即返。” 池发愣,这样主动,她自叹弗如,追求快乐,分属应该,何必理别人怎样想,池又释然。 那天晚上,池躺上,双臂枕在后颈,这样想:将来,遇到喜欢的人,也得向若非学习,不过,追求异真是学问,成王霸栖,弄得不好,神经会会跟在人家身后,丑名四播。 第二天一早就到医院,区医生来找池。 “连小姐,有一宗病例需你帮忙,有对夫妇,几经辛苦成功怀孕,经过超声波检查,不幸证实胎儿脊椎外。” 池轻轻说:“胎儿尚未出世,不属我职责。” “我们只得你一个驻院心理医生。” 池不出声。 “现在只有两个选择,终止怀孕,以及替胚胎做手术。” 池问:“父母的意思如何?” “他们想做胚胎手术。” 池说:“会导致早产,脑部积水,情况更加复杂,即使勉强可以行走,也不是一个健康的人。” “正是,母亲身体情况欠佳,我亦劝她放弃这项主意。” “真是一项困难的选择,无论怎样做,恐怕都会后悔。” “在这个案中,我们决定保护母体。”池轻叹。 凡事不能想太多,否则一个人的理智会燃烧殆尽! 他为什么不爱我,为何战争中生命受到杀戮,他的运气怎样会好到这种地步,善人偏偏罹到恶疾。 见过那对夫妇,池整天情绪低落。 回到家中,开门进去,听见一声叹息。 池口问:“谁?” 接着有人在她身后说:“是我。” 一转身,却是李健文。 不,叹气的不是他,莫非…呵,她终于听到了。 李健文拦住她“有一件事请你帮帮眼,给点意见。” 池不由得微笑“什么事?” 他自口袋里取出两只盒子“这里有两副耳环,你来看看。” 池说:“我对珠宝一无所知。” “你说哪副顺眼就可。” “是你戴?”池笑意愈来愈浓。 “不错。” “健文,恕我老实讲一句,你不戴耳环最清。” “真的?”他十分意外。 “绝对不骗你。” 李健文怔怔地说:“我倒没想过。” 池拍拍他肩膀。 “对了,若非明天回来,要请你在酒吧喝一杯,已经嘱我订了子。” “她与你通过电话?” “正是。” 却不理连池,不知搞什么鬼。 楼下门铃响,李健文说:“我的澳洲朋友来了,我们将商量到墨尔本开酒吧。” 这个营地过几个月就要解散,真得早作打算。 他匆匆去应门。 但那不是李健文的客人,那人找连池。 一照脸,池便知道她是谁,池曾在许多英文杂志上看过她的照片,读过她的访问。 她叫卓羚。 鼎鼎大名的她一点架子也无,满面笑容“你是池?”她伸手来握“你已见过我的朋友惠颜,我一接到消息马上赶来。” “请进来坐。” “噫,岁月无情,我想见见那个孩子。” 池微笑“他早已长大成人。” “你是他女朋友?” “不!”池否认:“我认识他不久,普通友谊。” “我已代他在旧金山中英文报刊登寻人启事。” “吴乙新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吴乙新,那是他的中文名字?十分别致端庄。” 池点头。 “池,他一出现,请即与我联络。” “你从纽约赶来?” “不,最近这个月我住在大溪地。” “哗。” 卓羚笑“所以接到惠颜消息,马上过来。” 池从来没接触过那样爽快磊落的人,只觉得年纪与外表都不重要,性格内蕴才最能断定一个人美丑。 只见她走到四周围看一看“池,可否托你做一件事。” “请尽管吩咐好了。” “老房子拆卸时,请你替我保留一块砖。” 什么,这又不是柏林围墙。 池笑了“可以,不成问题。” “谢谢你。” 这时,她取出小小一个包里送给池。 池意外“怎么好意思。” “还得多多劳驾你呢。” 客人走了以后,池拆开礼物,原来是一张封面素描:一个少女寥落地在窗前凝望外边繁花似锦,池再三欣赏,爱不释手。 那么多阿姨等着想见吴乙新,一定叫他意外。 WwW.XzI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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