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子小说网提供无删节洞天全文供网友全文免费阅读
杏子小说网
杏子小说网 现代文学 言情小说 军事小说 热门小说 灵异小说 同人小说 综合其它 历史小说 玄幻小说 仙侠小说 网游小说 侦探小说
小说排行榜 穿越小说 伦理小说 竞技小说 经典名著 科幻小说 诗歌散文 武侠小说 官场小说 重生小说 都市小说 幽默笑话 完结小说
好看的小说 白领玩具 冷感护士 破邪少女 灌篮高手 狌卻狂龙 少妇岁月 圣母降临 猎艳创世 夫凄故事 一生为奴 艳遇编年 猎妇陷阱
杏子小说网 > 科幻小说 > 洞天  作者:倪匡 书号:12976  时间:2015/5/19  字数:12340 
上一章   ‮的目有怀上世到来:部五第‬    下一章 ( → )
 我讲,自然简洁得多,把发生在桑伯奇庙中的神秘事件,讲了一个梗概。然后下了一个结论:“布平对这座庙十分熟悉,他的说法是可信的。虽然其他的喇嘛庙中,也可能有同样的禅房。在禅前的那个轮子,是佛教中的转轮,并不是桑伯奇庙所专有。”

  布平瞪了我一眼:“谢谢你相信我的判断,我觉得,许多怪异的事情之间,有一条无形的线,在串连着。”

  李天范显然不明白他这样说是甚么意思,我和白素,却立时明白了。

  所有怪异的事,可以这样串起来:

  一个自小对庙宇有特殊兴趣的孩子这孩子声称他来到世上,有某种目的目的,是要找一座庙宇这座庙宇,是桑伯奇喇嘛庙在这座庙中,一块神秘的大石突然出现许多智慧高、佛法深的喇嘛,都感到这块大石,在向他们传递某种信息这种信息,被大师们形容为“来自灵界的信息”所有的大师,对这种信息,无法作进一步的理解那个孩子在这时候,到了桑伯奇庙

  串连至此为止,因为那个孩子,李一心,到了桑伯奇庙中的情形如何,我们并不知道,只知道他第一次去,被拒庙门之外。这种“串连”有点牵强的是:几个月之前出现的一块神秘大石,在逻辑上来说,没有理由和李一心早有关连。

  然而,凑巧的是,神秘的李一心所要寻找的庙宇,出现了神秘大石。

  我把我的设想说了出来,布平显得很激动:“在那个小镇上,我遇到他的时候,他就表示一定要到桑伯奇庙去,是不是那块大石和他之间,有着某种神秘的联系?”

  我立时道:“你的意思是,他能理解甚么叫来自灵界的信息?”

  布平道:“是,他是那么怪异。”

  李天范听到这里,双手摇,叫了起来:“别作设想,一心是个正常的孩子,他虽然有点怪,但绝不是魔鬼转世甚么的,你们可别猜想。”

  白素了一口气:“李博士,你别紧张,绝没有人说他是魔鬼转世,但是…我看,我们在这里讨论下去,没有用。”

  布平立时大声同意:“对,到尼泊尔,找他去。”

  我暂时保持沉默,李天范点头:“对,那个庙,非去不可。”

  我苦笑:“李博士,那个庙,在海拔七千公尺以上,你没有法子去得到!”

  李天范张大了口,神情又焦急又懊丧,我道:“你把事情交给我们三个人,但这并不是表示你甚么也不必做,你立即回美国去,把李一心画的图,带到尼泊尔来。”

  李天范用力点头,我们又商量了一些细节,例如我们一到,自然就要攀山,到桑伯奇庙去,李天范到了之后,如何联络之类。

  等到商量好了,天已经开始亮了,白素问到了有一班清晨飞出到美国的班机,就驾车直接送李天范到机场去。因为李一心所画的地方,究竟是不是桑伯奇喇嘛庙,十分重要,非要及早弄清楚不可。如果根本不是,那么到桑伯奇庙中去,是没有意义的事。

  白素和李天范走了,布平也要告辞离去,我们已约好了下午一起在机场见。我送他到门口,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来:“布平,你曾问过我一个怪问题,说是一只瓶子,如果没有人看着它的时候,不知是甚么样子的?”

  布平点头:“是啊,不单是一只瓶子,任何东西,都可以套进这个问题去。”

  我挥了挥手:“我不明白,你为甚么要问这样的一个怪问题。”

  布平想也没有想:“因为我一直在想,出现在桑伯奇庙中的那块大石,在我看着它的时候,它是一块石头,但没有人看着它的时候,不知是甚么?”

  我有点惑:“为甚么你会有这种想法?”

  布平停了下来:“因为贡云大师看不见任何东西,而他最早知道大石的来临,他感觉到,这说明在看得到和看不到之间,有很大的差别。”

  我在布平的话中,捕捉到了一个相当模糊的概念,布平已经道:“别再问我了,我自己也只不过有一个模糊的概念,说不上甚么具体的意见。”

  我一听得他这样说,不笑了起来:“难怪我不是十分听得懂,原来你自己也没有弄明白。不过这个问题倒很有趣,那块大石,在没有人看它的时候,会是甚么样子?”

  布平道:“贡云大师曾说过:人是形体,石头也是形体。照这样看来,形体纵使有所不同,也是一样。”

  我只好苦笑:“越说越玄了。”

  布平也苦笑,整件事,凭我们想像,串起来看也好,把它当成两件独立的事件来看也好,都还一点头绪都没有,非等到了桑伯奇庙,不会有进一步的发展。

  布平又道:“无论如何,能把你请到桑伯奇庙去,总是好事。”

  我闷哼了一声:“你想我去,庙里的大师,未必。”

  布平不同意:“如果你能替他们解决疑难,他们一定竭诚。”

  我只好又苦笑,我有甚么能力去解决这种疑难!别的疑难还容易,甚么“来自灵界的信息”这种玄之又玄的事,我又不是甚么来自灵界的使者,如何向他们去解释?

  我一个人回到屋中,又把事情的已知部分,略为整理了一下,但仍然一点头绪也没有。白素在不多久以后回来,叹了一声:“一个可怜的父亲,唉。”

  我道:“是啊,李一心一直受着他前生经历的困扰,这种情形,在普通人看来,简直就是一种严重的精神错。李天范口里不说,心中却着实担心。”

  白素皱着眉,半晌不出声,我问:“你对我的推断不是很同意?”

  白素又想了一会,才道:“如果只是李一心单独的事,我倒相信前生经历的干扰,是最可能的事。”

  我一听,不呆了一呆:“甚么意思?”

  白素缓缓地道:“你不觉得,事情远比前生经历干扰更复杂?”

  我想了一想,明白了白素的意思:“你是说,李一心和那块神秘的大石头有关?”

  白素点头:“一定有着某种联系,大石出现,没有人知道它带来了甚么信息,而李一心恰谀鞘保到了大石出现的庙中…”

  我不等她讲完,就叫道:“等一等,你不能肯定李一心到了那庙中。庙里的喇嘛说没有人去过,他们也没有理由撒谎。”

  白素笑了一下:“是的,其中还有许多细节,我们都不知道,但是我坚信那块大石和李一心之间,有着某种联系。”

  这是一种推测,没有任何事实可作支持。我哼了一声:“就算有,也和他受前生经历干扰这一点不发生冲突。”

  白素轻叹了一声:“至少,复杂得多。”

  我思绪一片紊乱,也无法反驳白素的话,因为事情的而且确,复杂得很。

  我们略为休息了一下,一过了中午,就开始出发到机场,布平先来,取了机票,我们在旅途上,仍然在谈论着,飞机到了印度的新德里,已经有航空公司的职员在问:“布平先生?”

  布平走向那职员,那职员递给了布平一只大信封:“这是美国来的传真图片,说是十分重要,你一到,就要立即交给你。”

  布平打开信封,出了纸张,一看之下,就倒了一口凉气。

  我和白素一起看去,看到纸上画着的,是一个院子,院子中,有一只香炉,李天范所未曾提到的,是在香炉的旁边,还有着一团模糊的影子画是炭笔画,那模糊的一团,看来是炭笔随便涂上去的。

  布平指着那一团看不出是甚么的东西,他的手指甚至在发抖:“看,李一心早知道,在香炉旁边,会出现一些东西。”

  我仔细看着,布平的说法,自然可以成立,但也未尝不可以说那团东西,是香炉的阴影,所以李天范未曾加以特别注意。

  我盯着布平:“你肯定这是桑伯奇庙中的一个院子?”

  布平道:“绝对肯定,你看这幅墙,恩吉喇嘛就是攀上了这幅墙,才看到了那块大石。墙的那边,是另一个院子,也就是贡云大师禅房外的空地。”

  我向白素望去,白素的神情像是十分惑。我知道,那是她想到了甚么,但是却又捕捉不到问题中心。我没有去打扰她,她看了一会,才道:“奇怪,他为甚么不画上一块大石?”

  布平和我都答不上来,我想了一想:“或许,他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

  白素深深了一口气:“李一心和那块大石有联系,毫无疑问。我想…我想…当那个登山队的队员,在下山的时候,去庙里找李一心,庙里的喇嘛说了谎。”

  白素这样说,令得布平在刹那之间,神色变得相当难看。他对于喇嘛,有一种宗教上的崇敬,我知道,如果是我这样说,他早已大声驳斥。这时,他只是很不高兴地说道:“等到了庙中再说吧。”

  白素也没有再说甚么,我们转机飞往加德满都,那是布平的“地头”我也没有对他说,若干年前,我在尼泊尔有过奇特之极的遭遇。由他安排,找到了一辆吉普车,直赴山下那个小镇。

  李天范接到了李一心“失踪”的消息,就吩咐那个青年人,等在那个小镇上,一直等到他来为止,由他负责一切费用。所以,我们到了那小镇,没有费甚么功夫,就找到了那个叫马克的青年。那青年看到了布平,崇仰莫名。

  我们说明了来意,马克道:“那天晚上,扎营的地点,离桑伯奇庙,不超过三百公尺,庙里传来的钟声,听得十分清楚。李说要偷进庙中去,除了我之外,还有两个队员听到,我们还笑他,要他小心,说不定会有一个喜马拉雅山雪人扑出来把他攫走,因为他看来是这样瘦弱。”

  布平问:“没有人跟他去?”

  马克摇头:“没有,那条山路,他跟着我们一起走过来,再走回头,有甚么问题?”

  布平闷哼了一声,没有再说甚么,我问:“然后呢?”

  马克道:“他去了,就没有再回来,我们以为他一定在庙中留下来了,也就完全没有在意。等到我们回程,想起了他,就到庙中去问,谁知道喇嘛说,根本没有外人去过。”

  白素说:“你就相信了?”

  马克看来是一个十分单纯的青年,他道:“我当时坚持了一下,并且把李的样子,形容给他们听,可是他们说没有人来过。”

  我听出了一点,忙道:“你说‘他们’,你进庙去了?还是只在门口?”

  马克道:“只在门口,开始是两个年纪较轻的喇嘛,不让我进去,后来又出来了一个地位看来相当高的喇嘛,那喇嘛的眼睛角上,有一个疤…”

  布平立时道:“恩吉。”

  马克道:“我也不知道他是甚么人,他出来,告诉我没有外人来过,叫我别再去扰他们,就把庙门关上了。”

  我望向布平:“你不觉得事情有些怪?一个青年人去问一件普通的事,要劳动到大喇嘛出来应对?”

  布平闷哼了一声,没有说甚么。那表示他无法反驳,总之庙中是有点不寻常的事发生。我又道:“如果李一心确实在庙中,为甚么他们不承认?”

  布平道:“那我怎么知道?”

  马克又道:“我想想情形不对,我和李比较,李曾把他父亲的电话留给我,说他发生意外,就打电话通知他父亲真怪,他好像预感到自己会发生意外似的。”

  白素忙问:“你和他在一起,可曾听他说过为甚么要到桑伯奇庙去?”

  马克摇着头:“没有,李…是一个很怪的人,几乎不说话,他参加我们的队伍,由于他瘦弱,有几个人常取笑他,我替他打了几次不平,所以他和我比较接近,他…对了,有一次他对我说,找了十几年,原来目的地在桑伯奇庙,我问他找甚么,他又不说。”

  我们三人互望一眼,我拍着马克的肩:“李博士快来了,你再等他一两天。”

  马克的眼神之中,充满了对布平的崇拜:“你们要去攀山,如果…如果我能有幸和伟大的攀山家布平先生一起攀山,那真是…太荣幸了。”

  布平却对于这种热情的崇敬,毫不领情,冷冷地道:“我们不是去攀山,是要去把一个神秘失踪的人找出来。”

  马克现出十分失望的神情,我问他道:“还有甚么要对我们说的?”

  马克摇头:“没有…哦,对了,前四五天晚上,有一大批各个不同教派的喇嘛,从山上下来,经过这里,看样子,他们全从桑伯奇庙来,看起来每个人的样子都很神秘,没有人讲话。”

  布平喃喃自语:“难道已经把问题解决了?”

  我已经心急得不得了:“布平,我们该出发了!”

  布平抬头,看着渐渐黑下来的天色,沉不语。如果现在出发,那将在夜间攀山,虽然布平十分熟悉山路,但总是危险,他想了一想:“不,明天一早出发。”

  我还想反对,白素已表示同意,我望着巍峨庄严的山峰,衬着由红而变成一种忧郁深沉紫的晚霞,出了一会神,也只好表示同意。

  当晚,我们就住宿在那个小镇上,夜晚相当热闹,来自世界各地的攀山者,在空地上生起了篝火,大都是年轻人,此起彼伏的喧闹声,使这个山脚下的小镇,有一种异样的气氛。

  布平躲在小旅馆,据他自己说,他如果出现,他的崇拜者会暴动,所以他不便面云云。

  当晚的月很好,我和白素,在小镇的街道上散步,经过许多在空地上扎营帐的登山队,渐渐来到了小镇外,比较荒凉的地方。

  小镇在山脚下,抬头可以看到耸立着的山峰,山顶上还有着积雪,在月下闪着柔和而神秘的光芒,我不感叹:“整个喜马拉雅山区,可以说是世界上最神秘的地方。”

  白素笑了一下:“那么,南美洲的原始森林区呢?利马高原呢?宏都拉斯传说中的象坟呢?中国的云贵高原呢?新几内亚的深山…”

  我不等她讲完,就连声道:“好了,好了,我承认,世界上有太多的神秘地区,可是单是地方神秘,还不能算是真正的神秘,在这里有不知多少神秘的人物,有充满智慧的喇嘛、有苦行的修士、有…”

  白素笑着打趣:“还有可憎的雪人。”

  我瞪了她一眼,正想说甚么,忽然一阵风过,听到有一阵清脆的铃声,自前面传来。仗着月很好,循着铃声看去,可以看到在前面,有一个孤零零的帐幕,铃声就从那边传来,帐幕还有一闪一闪的灯火。

  我向那个帐幕指了一指,白素便已经点头,我们一起向前走去。

  越是接近那个帐幕,铃声听来也更清脆动人,等我们来得更近,看到帐幕半开着,有一个人,用打坐的姿势坐着,右手平举,不断地摇着一只小铃,在他的身后,点着一支相当大的烛,烛火摇曳,映得那人的影子不住味。

  一看到这种情形,白素就道:“别过去了,那是一个喇嘛。”

  我也看清楚了,坐在营帐中的,是一个喇嘛,他不断摇着小铃,那是喇嘛在诵经时的一种仪式,在这样的情形下,不应该去打扰他,虽然我觉得这个喇嘛的行为,有点古怪。

  我和白素,都站定了不再前进,那时,我们离那个帐幕,大约不到五十公尺。我看到那个喇嘛,右手仍然平举着在摇铃,可是左手却扬了起来,向我们招了招手。

  我立时道:“看,他在叫我们过去。”

  白素犹豫了一下,我知道她不立即答应的原因,因为喇嘛教的教派十分多,每一个教派,都有他们诵经、静修时的特殊手势,看来他是在向我们招手,但或者那只是他的一种手势。所以,我们仍然停留在原地。

  可是,那喇嘛却向我们招了又招,而且动作的幅度,越来越大,甚至影响到了他右手摇铃的韵律,以致清脆的铃声,听来有点凌乱。

  我道:“他真是在叫我们过去!”

  这时,白素也同意了,我们又向前走去。

  很快,我们就来到了他的面前,已经可以看清他的脸面,他相当瘦削,约莫五十上下年纪,双眼十分有神,他仍然在不住地摇着那只小铃,左手又作了一个手势,示意我们坐下来。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不知道那个喇嘛是甚么路数,但是看来不像是有甚么恶意,我们就在他的面前,学着他的姿势,坐了下来。

  帐幕十分小,不可能挤下三个人,我们虽然和他面对面坐,但是他在帐幕内,我们在帐幕外,帐幕有一个布门,这时正打开着要不是帐幕的门打开着,我们也不会看到他。

  他摇着铃,目不转睛地望着我们。

  气氛本来就十分神秘,再加上他的行动,使人感到四周围诡异的气氛,越来越浓,等了大约两分钟,他还没有开口,我忍不住道:“上师,你招我们来,有甚么话说?”

  我使用的,是尼泊尔语中最流行的一种语言,那喇嘛一听,皱了皱眉,却用藏语回答:“我感到有一件十分奇异的事,正在发生。”

  那喇嘛紧蹙着眉,像是在苦苦思索,过了一会,他抬起头来,望着远处的高山。我看他一副故弄玄虚的模样,正有点不耐烦,在一旁的白素,最了解我的脾气,立时轻轻碰了我一下,示意我耐心等下去。

  这一等,又等了将近五分钟之久,他才开了口。他一开口,讲得十分急促:“我已没有多少时间了,我才从桑伯奇庙来,桑伯奇庙的贡云大师,召集各教派中的智者,去思索一件事…”

  他讲得又急,又快,而且有点紊乱,但是我一听他提起桑伯奇庙,就心中陡然一动,全神贯注地在听着。

  他继续道:“我不属于任何教派,我有心自创一派,但是还有很多经典上的问题,未能想得通,但是蒙贡云大师看得起,也请了我去,我们的思索,一点结果也没有,大家都离开了桑伯奇庙,只有我,总感到我应该想到些甚么,所以下山之后,我就在这里思索,突然之间,我有了感觉…”

  我好几次想要打断他的话头,但是他说得实在太快,太急速了,以致一句话也不进去,好不容易他停了一停,我正想开口,他忽然现出了极其高兴的神色来,右手急速地摇着那个小铃。

  他手中的那只铃虽然小,但是发出的声响,却十分嘹亮,有点震耳。他用十分高兴的声音道:“我知道贡云大师和那小⒆拥缴趺吹胤饺チ恕N乙部梢匀ィ我也可以去,我真笨,为甚么到现在才想到。”

  他说着,陡然站起,他的身形相当高大,而且,他立时跨出了营帐。

  我和白素,都坐在营帐之外,他完全不当有我们两个人存在,自顾自向外跨了过来。我和白素忙各自向一边,侧了侧身子,他就在我们两人之间,跨了过去,一直向前走着。

  他在一面向前走去的时候,一面还在不断地摇着铃,他走得十分快,我们定过神来,他已经走出二三十步了。

  我一跃而起,拔脚便追,一面叫道:“上师,你说甚么?我正要到桑伯奇庙去,那里有奇异的事发生,我知道,请你留步。”

  白素也随后追来,那喇嘛走得虽然快,但是转眼之间,也被我们追上。可是他却不停步,仍然飞快地向前走着。我已经追过了头,只好转过身来,倒退着走,以便和他面对面讲话。

  只见他满面喜悦,一面健步如飞地向前走,一面摇着铃,奇在他的双眼,并不看向地面,也不望我,只是看着远处的高山。

  这一带,根本没有路,空地的地面,崎岖不平,东一堆石块,西一丛灌木,我在倒退着走的时候,好几次几乎跌倒,可是他却一直向前飞快地走着,未见被绊跌。我连问了好几遍,他都不加理睬,我忍无可忍,尽管他是得道高僧,我也不管了,一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可是他却仍然不停,向我直撞了过来,我只好放开了他,跃向一旁。他又迳自向前走去,白素立时来到了我的身边,我没好气地道:“这番僧,看起来像是中了。”

  白素低声道:“别胡说,他一定是经过了几天的苦苦思索,想通了一个一直想不通的问题,所以才兴奋得甚么都顾不得了。”

  就这两句话功夫,他走得更快,又已在七八十步之外,看他走出的方向,直向山里去,我还想去追他,因为他刚才提及桑伯奇庙的时候,讲的那几句话,听来十分怪异,令人难明。

  可是白素却道:“我看他是想连夜上桑伯奇庙去。”

  我一怔:“连布平都不敢在夜间登山,他…”

  这时,他去得更远了,铃声也变得断断续续,虚无缥缈。白素道:“他们一辈子在山中来去。怕不会有问题的,明天我们到了庙中,一定可以看到他。”

  我一直看着他的背影,直到完全看不见了,才转过身来,心中有点生气:“看他的样子,一副故作莫测高深,真叫人受不了。”

  白素并没有说甚么,只是往回走着,不一会,就来到了那个帐幕前。

  帐幕中的烛火还燃点着,地上有一只打坐用的垫子,已经十分残旧,除此之外,甚么也没有。我指着那垫子道:“你有兴趣,可以把它带回去,不是佛门至宝,至少也是一件古董。”

  白素摇头:“你刚才还说这山区多的是充满了智慧的僧人,只是因为他的言语、行动你不了解,你就不满意。”

  我一想,也不有点不好意思,忙道:“他刚才说的话,你听清楚了?他好像提到贡云大师,不知到一处甚么地方去了。”

  白素道:“是,他说:‘我知道贡云大师和那小⒆拥缴趺吹胤饺チ恕!”

  我不明白:“哪里又冒出一个小⒆永戳耍俊

  白素也一副不明白的神色,我们一面谈论着这个喇嘛,一面向前走着,没有多久,就回到了小镇的旅馆中,布平还没有睡,我把我们的“奇遇”讲给布平听,他听到一半,就叫了起来:“那喇嘛,是在贡云大师禅房中的七个之一,我记得,他手中紧紧地捏着一只小铃。当时我还在想,要是他一不小心,令那小铃发出声响来的话,只怕所有人都会吓一大跳。”

  我继续讲下去,等到讲完,才问:“他那几句话是甚么意思?”

  布平自然也莫名其妙:“听起来,像是在禅房之中未能参透的事,忽然之间给他想通了。”

  白素道:“看来是这样,但是他为甚么说贡云大师到一处地方去了呢?”

  我也问:“还有他提到一个孩子,那是甚么意思?”

  布平皱着眉:“孩子?会不会是说李一心?”

  我停了一声:“李一心不是孩子了。”

  布平摇头:“这个喇嘛,看起来只有五十来岁,但是长年静修的人,年龄很难从外表上看出来,可能他已经七八十岁,那么,李一心在他看起来,自然只是一个小⒆印!

  我想了一想,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不明白何以李一心曾到过庙中,恩吉喇嘛却要否认,还有,年事已高,双目不能视物的贡云大师,又能到甚么地方去呢?

  我们又讨论了一会,不得要领,看来这些疑团,全要等明天到了庙中,才能解决。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我们就出发,临出发之前,吩咐马克,李天范到了之后,要好好照顾他。

  攀登的过程,不必细表,等我们可以看到庙宇建筑的时候,天色已快黑下来,就算是布平这样的攀山高手,也已经疲累不堪。但是我们都不休息,仍是一个劲地向前走着。

  这时候,布平对白素佩服得到了极点,他不住地道:“卫夫人,你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女攀山家。”

  我们终于来到庙门前,天色已迅速黑了下来,整座庙,据布平说,有好几十个喇嘛,可是这时,却静到了极点,连钟声也听不见,只有山风吹过的声响,在耳际去。

  布平了一口气,轻轻地敲着门,他敲得那么小心,像是在敲着甚么薄胎的宋瓷,敲了一会,并没有人来应门。

  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这样敲门法,人家怎么听得见?”

  布平瞪了我一眼:“庙里的大师全在静修,怎么能吵他们?”

  他说着,仍然这样轻轻地敲着门,这时,连白素也不同情他,向我使了一个眼色,我冷不防伸出手来,在门上“砰砰砰”连敲了三下,布平吓得脸上变,后退了一步,我也不免吓了一跳,因为我实在想不到,在极度的寂静之中,三下敲门声,听来是如此惊人。

  布平退了开去,狠狠地瞪着我,我忙道:“门是我敲的,大师们要是生气,施展佛法惩罚,全都算在我的账上。”

  布平仍悻然,不过,我的敲门法,显然比他的敲门来得有用,极短的时间内,就有脚步声传来,在门后停止,可是门却没有打开,在门后传来了一个听来极不耐烦,决不应该是一个出家人应有的语气:“攀山者请去扎营,庙里大师正在清修,不接待任何外人。”

  我忙推了布平一下,布平隔着门,神态十分恭敬:“请告诉恩吉上师,我是布平。”

  门内静了一会,语气比较好了些:“恩吉上师在静修,不会有任何上师见外人,请回去吧。”

  布平忙又说道:“请你无论如何对恩吉上师讲一声,我有重要的事。”

  门内那声音却连考虑也不考虑:“不必了,所有上师都吩咐过,不见任何人。”

  我低声对白素道:“李一心第一次来的时候,可能也这样被拒于门外。”

  白素点了点头,布平还在苦苦哀求:“恩吉上师一定很乐于见到我,请…”

  可是门内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头,语调甚至是暴的:“告诉你上师不见外人,别再在门口扰。”

  这句话之后,脚步声又传了开去。布平无可奈何,哭丧着脸,向我望来,看到我一脸悠然之,像是毫不在乎,他不愕然。

  我作了一个手势,和他离开了庙门几步,低了声音:“喇嘛不让我们进去,我们不会自己翻墙进去吗?”

  布平呆了一呆:“这…不是…很好吧。”

  我冷笑:“你上次来的时候,还不是翻墙进去的。”

  布平有点发急:“那不同,上次我来的时候,不知道庙里有事情发生,也没有人表示不让我进去,现在,明显遭到了拒绝,硬闯进去的话…”

  他说到这里,现出了极度犹豫的神色来,我问:“那会怎样?”

  布平苦着脸:“怎样倒不会怎样,不过那是一种亵渎,这里毕竟是一座神圣的庙宇。”

  我向白素望去,白素带着微笑,在鼓励我继续说下去,我道:“好,那你就怀着崇敬的心情在庙外等着,我和白素进去。”

  布平还在犹豫不决,我有点光火:“布平,你看不出这座喇嘛庙中有古怪?庙里的喇嘛全在干甚么?连灯火也没有。”

  布平喃喃地道:“或许有甚么重要的宗教仪式,须要在黑暗中进行。”

  我肯定地说:“不是,一定是庙中有甚么见不得人的事在进行,我现在也相信李一心在庙中了,至少我们要把他找出来。”

  布平呆了半晌,才点了点头:“卫斯理,你千万要小心,我总觉得事情很神秘,而我们对于密宗佛教所知甚少,不要闯祸。”

  我有点不服气:“佛法就算无边,也不应该对付我们,我们又不是坏人,根本他们拒客门外,就是不对。”

  布平不再说甚么,过了一会,他才道:“转过墙角去,那面的围墙很矮…”

  他这样说了,像犯了大罪也似的,不再说下去。

  我向白素作了一个手势,沿着墙向前走,转过了墙角,就翻进了墙去。我们不由自主,屏住了气息,因为四周围实在太静了,静到了使人感到这根本是一座空庙!不但一点声音都没有,而且一点亮光也没有。

  我把声音得很低很低:“我们分头去察看?”

  白素道:“还是在一起好。”

  我们慢慢地向前走去,穿过了那个相当大的院子,进入了一个殿中。殿内一片漆黑,我在前面,跨进去,脚才一踏地,我就吃了一惊,白素紧跟在我的身后,我忙反手将她挡住。

  殿中一片漆黑,我甚么也看不到,可是我绝对可以肯定,殿中有人,不但有人,而且还有不少人,这一点,从我听到的细细呼吸声中,可以得出结论。一时之间,我不知如何才好。

  因为这时,我看不见殿中的情形,但是殿中的人,长期在黑暗中,殿外又比殿内明亮,他们一定可以看到有人从外面走进来。

  试想想,我和白素偷进来,一心以为自己的行动神不知鬼不觉,可以在庙中搜索一番,却在突然之间,跨进了一个有许多人的殿中,而且自己的行踪,肯定已经暴,这何等尴尬!

  白素也立时看出我们的处境,她拉了拉我的衣角,我反手握住了她的手,仍然不知该如何才好。

  这时,眼睛比较适应黑暗,我已经可以看到,影影绰绰,在那个殿上,至少有十多二十个喇嘛,正在叠腿打坐。

  我的处境真是尴尬极了,我总不能咳嗽一声,表示自己来到,更不能说一声“各位好”和殿中的喇嘛打招呼。我只好僵立着。

  我尽量使自己镇定,我发现,我和白素的出现,并没有引起殿中那些喇嘛的注意。殿中,十分黑暗,我无法看清他们的神情,但是他们动也未曾动一下,正专心一致地打坐,心无旁骛,不注意我们。

  我大大松了一口气,一起向后退开去。行动极度小心,一点声音也不发出来,好不容易转过了墙角,我才靠着墙,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刚才的情形,真是尴尬…”

  我才讲了一半,白素站在我面前,我突然看到她现出十分怪异的神情。乍一看来,她像是正盯着我,但是我立即发现,她不是盯着我,而是盯着我身边。我觉得奇讶,转过头去看,才一转过脸,我也不吓了一大跳,几乎没有惊呼起来:就在我的身边,有一个喇嘛,靠墙站着。

  刚才走过来的时候,因为墙角处有阴影,所以不是很看得清,我绝未想到会有人靠墙站着,要是我多走半步才靠墙,那我的背部,就不是靠在墙上,而是靠到了那喇嘛的身上了。

  我才从一个尴尬的处境中离开,这时又跌进了另一个尴尬的处境中,我感到自己的头骨有点僵硬,几乎难以转过来。

  在这样的情形下,我只好向着那喇嘛,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wwW.xzIxs.cOm 
上一章   洞天   下一章 ( → )
《洞天最新章节》是完结小说《洞天》中的免费章节,杏子小说网提供无删节《洞天》全文供网友全文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