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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子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纵横天下  作者:Ivia 书号:4843  时间:2014/7/29  字数:5634 
上一章   ‮)3(闲等只潮寒海啸)七(‬    下一章 ( → )
 仙道被冷风吹醒时,三角充气袋已然散开,且一分为二,两对连在一起的正在飘开,他挂在单独一对上,川却在那两对上。

  他一惊,叫了声”川”身子向他扑去。二人之间只有一丈不到距离,他却浑身发软,一下子栽到水中,幸好川于此时醒来,伸手拉住他一手,二人用尽全力,才将仙道弄上充气袋,不觉相对苦笑。

  仙道见天色已黑,海水虽算不得平静,但与适才海啸时的场景比起来已是温柔如处子了,身周安静异常,除了二人外,竟是一个人影也无。

  忽听身边川哇的一声,吐了起来,仙道也觉胃里正在翻江倒海,便学他样,趴在充气袋上,向海中吐了起来。

  二人吐完后疲力竭,仰面躺在充气袋上,望着天上星辰,任凭充气袋忽上忽下地漂浮。此时二人并肩而卧,中间不留一丝空隙,但各人仍有小半个身子浸在海中。

  川忽然噫了一声,道:”下雪了。”仙道正想笑他几句,忽觉鼻尖上一凉,凝神细看,只见空中纷纷扬扬地当真落起了雪花。

  他此时浑身虚,只好苦笑道:”看来我们运气当真不错,海啸刚过,又遇到了寒。”川有气无力地问:”什么寒?”仙道道:”我听师父说过,南北两极的冷空气有时会一下子集中起来朝中间哪个地方冲过来,被冲到的地方,一内温度大降,什么下雪,什么霜冻,都会出现,没想到真给我们遇上了。川,你要怎么感谢老天?”

  川似睡非睡,道:”我把你送给他当干儿子吧。”仙道笑道:”那你呢?你来不来陪我?”迷糊糊地道:”我自然来。”仙道道:”那要是他不让你来见我呢?””他敢,我打他老大耳括子。””那他可要生气了,他一生气就会打人,他武功高强,你再练一百年也不是他的对手。”川低低哼了一声,过了半晌没声,仙道以为他睡着了,他却又突然冒出一句:”那我便不送了。”

  仙道低声而笑,川一拳打在他上,道:”别笑了,睡觉吧。”

  仙道推推他道:”别在这儿睡,一会儿被卷走了也不知道。”川一想也对,强打精神忍着不睡。仙道见他忍得甚为辛苦,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也不待川答应,便讲了起来:”从前有个小男孩,他父亲是一族的族长,英武仁善,族里的人都喜欢他、敬重他;他母亲是一位武学高手,喜欢搜罗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学秘笈,所以这天下一大半的武功她都会。小男孩的父母是青梅竹马,经由族里长老决定,成的亲,平里相敬如宾,对小男孩都甚好。小男孩时而跟着父亲出去狩猎,时而跟着母亲练习武功,日子过得倒也有趣。

  “这个族附近有个大国,常常来侵犯他们。一,新皇帝继位,带了好多兵来围攻他们。这个族里虽人人英勇善战,但他们人太少,兵器也远不如敌人的,只好边战边退,退到了最后一个城里。族长命刀斧手守在城门边,说如果有任何一人胆敢出城投降,就砍了他。大家知道族长的决心了,说宁可战死,也绝不出城投敌。小男孩见大伙儿慷慨昂的神色,也激动的不得了。

  “接下来几天,大伙儿死守城墙,非但没让敌人攻下,反而还杀了不少敌人。小男孩一开始也跃跃试,想出去砍杀敌人,但他才十岁,他父亲不肯,他母亲更是疾言训斥了他一顿,他只好留在城内,相帮搬搬石头。这时他母亲又病了,将他拉在边陪着她。

  “又过了一个月,族里忽然有人带来消息说:西北方的几个大部落已经聚集了兵马要赶过来帮他们,他们只要再坚持三天便行了。

  “大伙儿本来已经坚持不下去了,一听到这个消息,却都大为激动,重新振作起来。小男孩这晚也是开心得睡不着。他父亲连来都和守城士兵睡在一起,屋里只有他和母亲两人,他睡在母亲的边。半夜,他母亲突然凑到他跟前叫他名字,他怕被母亲发现自己没睡后挨骂,不敢做声,他母亲叫了他几声不听他答应,就推窗出去了,到天亮才回来。第二天,城便被那个大国破了。”

  川听他没了声音,问道:”后来怎样?”

  仙道道:”也没怎样,城虽然被破了,那个大国的军队却对城里百姓很好,还将原先抢夺的田地和东西都还给了他们,又派人教他们的孩子念书。本来,也没怎么不好,只是大家原本自由自在的,现在却要听人家的命令、看人家的脸色、自己的孩子还要学人家的语言,未免很不痛快。

  “城被攻破后不几天,族长被那个大国的皇帝召见,一个月后回来时,他就生了大病,人家说,是因为大国的皇帝侮辱得他太厉害了,他气出了病。

  “当晚,小男孩被叫到父亲面前,他见了父亲的样子后很难过。父亲说,’我就要死了,你是我唯一的儿子,你知道我想让你做什么?’小男孩说,’爸爸放心,我长大后一定打倒那个大国,让大家重获自由。’父亲摸着小男孩的头说,’你是个聪明的娃娃,但你还是猜错了。那个国家很强,比我们强得多,你要打败他们,要花很长很长时间,死很多很多人,我不想牵扯你一生,也不想再看到这么多人死去。我要你做的,是找出那个叛徒,杀了他。’

  “小男孩想,果然是有叛徒的。他见父亲一口气快接不上来了,目光恳求地望着他,便说,’好,我答应你。’他微微一笑,就死了。

  “第二天,小男孩就知道叛徒是谁了。他父亲刚刚埋葬好,他母亲便带着他离开了,她说,他们要去见那个大国的皇帝。小男孩大吃了一惊,问为什么。她告诉他,因为他才是他真正的父亲。小男孩想到那晚的事,说原来你就是叛徒。他母亲也承认了,说那也是为了大伙儿好,她说了一大堆理由,她是有理由那么做的,她虽然很激动,又哭了,但她相信她是对的。小男孩也说,没错,你是对的,你相信你是对的你便是对的。他母亲听了很高兴,说她这辈子最想看到的事,便是小男孩能和他的亲生父亲相认,帮助他平定天下。小男孩说,’我知道了。’

  “这天晚上,小男孩偷了把菜刀,趁母亲睡时砍死了她,割了她的头去见那大国的王。他母亲本领很高,但没想到她亲生儿子会杀她,这么容易就被杀了。小男孩提着他母亲的头对那大国的王说,’我答应我父亲要杀了叛徒,也答应我母亲要帮助你平定天下,现下父亲的愿望我已经达成了,母亲的愿望能不能达成,你看着办吧。’

  “那王非常非常地生气,气得当着许多大臣的面哭出来了,但他仍旧把小男孩留了下来。

  “小男孩的兄弟们都不喜欢他,联合起来欺侮他,但有一个哥哥却对他很好,为了他和那些王子们打架,甚至打得头破血,有一次还差点死掉。王知道了,出手管一管,那些人才不敢这么放肆。但他们从此就不理他了,把他孤零零地抛在一边,只有那个帮他打架的哥哥,仍常常陪他玩,把自己宫里好玩的东西带给他。小男孩问过他,为什么待他这么好。他说,他看得出来,他和他们不同,他将来,一定可以将他们的国家变得更强大。小男孩明白了他的心思,说,’好,如果你要当皇帝,我一定帮你。’他先是一惊,然后笑了,说小男孩好聪明。

  “后来,小男孩慢慢长大了,也替那个国家立了不少功劳。一天,他的这个哥哥对他说,他知道有两部奇书,谁得到它们便可以得到天下,只是现在书在他们的一个敌国手中。长大了的小男孩知道他很想要这两本书,又想如果他这个哥哥能得到书,得到天下,自己对母亲的誓约也算达成了,便留了张字条给他,感谢他幼时对他的照顾,然后用了自己小时候的名字,一个人跑到敌国去取书了。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他一生的命运,会因为这两本书而改变。”

  他讲了良久,嗓音略略嘶哑,转头去看川,以为他必已睡着了,哪知他正睁着一双秋水般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目光中似有无限怜惜。

  仙道勉强笑道:”那小男孩十岁就杀了母亲,你不觉得他很坏么?”川沉默了半晌,道:”他既已答应了父亲,说话便不能不算数。”仙道一个翻身,在他身上,将脸埋在他颈窝中,低低笑道:”你总是这么纵容他。”

  川觉得他虽在笑,但话音不稳,便伸手牢牢抱紧他道:”仙道,你记住,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会和你一起承担,所以你不必害怕。”他肩头闷闷地传来一声”谢谢”川也觉自己似乎太纵容他了,补了一句,道,”当然,除非你惹我。”

  仙道哈哈大笑,川一拳敲在他肩上,怒道:”不许笑我。”仙道道:”好,好,我不笑,不笑你。”却仍是低声发笑,良久,笑声渐弱,川听他鼻息均匀,显已睡去。

  他知仙道刚才的那个故事讲的其实就是他自己,那小男孩就是他,小男孩的母亲想就是那什么红颜女了,只是没料到那个武功和他师父齐名的女人居然被个十岁的孩子杀死,看来也不怎的,心中不免觉得失望。又想,如果她当真武功高强,没被十岁小孩杀了,反而杀了十岁小孩,不免糟糕之极,看来她武功还是不要太高明的好。他不敢睡去,胡思想了一阵,觉得仙道当真可怜,怎么身边全是恶人,连他那个假父亲也要他杀了母亲,让他伤心,只有海南的那个王子却好,替他打架、陪他玩,还让他来陵南找书,若不是他,他们也不会相遇了,以后倒要当面谢谢他。

  他想了一会儿,觉得越来越冷,当下闭目运功,不大功夫,身边寒气大减,仙道的身子似乎也不那么重了。

  仙道多年的心事突然向人吐了出来,又遭那人安慰,心中平静,虽在海颠簸之中,又是前途未卜,仍是舒畅地睡了一个好觉。醒来时,天已微亮。

  川白了他一眼:”终于醒啦?”

  仙道心中过意不去,歉然道:”对不住,你累了吧?换人好了,我来守卫,你睡吧。”川求之不得,当下闭目睡去。仙道看着他的睡颜,心道:”我当初虽是为了妈妈的愿望而去辅佐海南王,但越辅佐越意识到自己在这方面的才能,越是意识到,就越发不能罢手。我这次来陵南取书,到底是为了就此完成妈妈的愿望,好一走了之呢,还是想为己所用,凭此称霸海南,统一天下,实际上我自己也不清楚。不过这可不能跟他说,免得他就此看不起我。”他在川额上轻轻吻了一下,心中对他爱极,想道,”反正从今后我也不管什么妈妈的愿望,什么海南的前途啦,如果这次侥幸逃生,我便带着川远走高飞。”

  他正想着,川忽然一睁眼,仙道奇道:”噫,怎么这么快便醒了?”川骂道:”你快下去,重得像猪一样,我怎么睡?”仙道佯哀道:”好啊,川,我替你遮了一夜风雪,你过河拆桥,居然骂我是猪。你说,我怎么罚你好呢?”

  川见他目光闪烁,不怀好意地看着自己嘴,心中一跳,浑身又热起来,道:”下去再说。”仙道见他白玉般的脸上沾了十几滴水珠,犹如玉承明珠一般,心中一,道:”川,你才是珠,你脸上有好多水珠,我帮你掉吧。”声音越说越低,当真低下头,替起脸上的水珠来。

  川只觉他的嘴每在自己脸上烫一下,他的心便跳得快一分,渐渐的,似乎便要从腔中跳将出来。仙道何尝不知川的身体正在起反应,他自己也已浑身闷热,难以忍耐,明知此时是在大海之上,托系生命的不过几只充气兽皮袋,一有甚剧烈晃动,铁定将他们抛入海中,但就是不愿离开川。光了他脸上水珠,一停顿,便朝他上吻去。

  川浑身一震,猛的一个翻身,眼看二人要落到海中,他左手托住仙道身,凭空横掠数寸,又平安回到充气袋上,两人连嘴也未离开,不过位置倒了个个儿。川用凌霄功的最上层功夫抢得上风,登时心中一阵轻松,开始发挥他的强者本

  仙道暗暗好笑,看准川没有经验,双手在他间缓缓抚摸,川果然抵受不住,身微抬,双手去捉他手,仙道待他抓得将实未实之际,猛的施展小擒拿手,反手抓住他手腕,左腿在充气袋上一顶,右脚先向右上划了个弧度,转而向左,带着川在空中转了个身,仍是落回充气袋。

  仙道抢回上风,正自得意,忽觉川左右连晃脑袋,强行将嘴和他的分离,便叫道:”好哇,输了还赖皮!”川嘘了一声,道:”听,什么声音?”

  仙道也觉不太对劲,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漏气。见川推开他跪了起来,一丝不苟地在充气袋上找漏气点,笑道:”川,都怪你长得太好看了,海龙王瞧上了你,要拉你去做他的女婿,还硬拖着我去陪娶,真是好难办啊。”

  川看了他一眼,道:”你心中不痛快,也不用故意逗我开心。”仙道叹了口气道:”你怎知我心中不痛快?”川瞪他道:”你笨死了,假装也不会,我不要你陪去龙宫,太也丢脸。”

  仙道笑着搂住他道:”川,我和你死在一起,心中其实说不出的快活呢。”川推开他道:”坐正,运功。”仙道一愣,道:”干么?”川道:”袋子若沉了,我们还要游泳,多一分力气便多一分得救的希望,若真死了,再快活也不迟。”

  仙道觉得袋子正逐渐往下沉,四面皆是大海,开船也不知何方能到达有陆地的地方,何况游泳?比起陆地,遇上鲨鱼等水族的机会恐怕要大得多。但他见川找不到漏气点,开始盘腿运功,一脸坚定,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心中也不由得感动,想他既有此意念坚持到最后,自己可也不能输给他了。当下也盘腿运起功来。

  充气袋不断瘪下去,二人心中却一片空明,身子紧贴皮袋,随上下。雪下得愈加大起来,风助威势,将海推得一高似一

  二人忽然同时睁眼,互视一眼。川道:”走。”仙道笑着一点头,二人一齐跃入大之中,向前游去。

  茫茫大海,没有方向,没有灯火,什么也没有,有的,只是身边陪着自己一起劈风破、生死与共的同伴。但对于仙二人来说,这唯一的拥有便足够了。

  不知冥冥之中是否真有天意,就在川勉强挥动酸涩的双臂,只因不想输给仙道、不想输给命运之时,忽听身旁仙道微弱的声音道:”川,快看前面。”  Www.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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