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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子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银兔姑娘 作者:于晴 | 书号:3757 时间:2014/5/16 字数:937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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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年间,京城有一项赌注…凡是能跨进“⽩子园”一步而能全⾝而退者,赌金一百两全数奉上,外加醉香楼半年的酒席。 听起来是人的。 不过,十年下来,别说没一个男人能全⾝而退,凡是硬闯⽩子园者,不是掉了一只耳朵,便是发了疯,生了重病,再不然就是被戳瞎双眼,就此成了盲人。 就拿上个月来说吧!有个要钱不要命的外地流浪汉,一听说有上百银两可拿,当夜凭着胆大,就闯进⽩子园里,临去之前还吩咐醉香楼摆好酒席,等他凯旋欧来。哪知,他才进⽩子园没多久,园里忽翟痿火通明,那流浪汉发出骇然的尖叫声,一路庇滚尿流的爬了出来,如今还躺在大夫那儿,喃喃自语说不全话来,只怕也是疯了! 这⽩子园究竟是什么天大地大的地方,十年来,进到里头的人竟没一人能全⾝而退呢?那园子里究竟是有鬼?有魅?还是有那妖精呢? 据那经过⽩子园的百姓言道,每回经过那儿,总听见银铃似的笑声,既甜美又顽⽪,再不然就是一些奇奇怪怪的尖叫声,例如…这会儿,⽩子园里又传出骇然的尖叫声了。 “老鼠!有老鼠!救命啊…”对!就是这种叫声。既无奈又骇怕,像是遭人捉弄,又没法子反抗。 “老鼠?在哪儿?在哪儿?我怎么没瞧见?” 回话的是一位十六、七岁的小姑娘。那略嫌苍⽩的容颜有一抹顽⽪的笑意,黑眸如星,偏偏又闪烁着得意的光采;小嘴如菱,却微地上扬,像是刚做了件好玩的事;齿若编贝,是明显可见,因为这会儿,她笑得开辛砄了。 这该是个绝美的少女,可惜一⾝的葱⽩衫裙弄得一⾝是泥,细致的小脸洋溢着恶作剧的顽⽪;这本该是芙蓉出⽔般的少女,偏偏子古怪,让那些终⽇服侍她的丫环大呼吃不消,例如今儿个… “姐小,你就行行好!明明知道咱们怕这玩意儿,何必拿出来吓唬咱们呢?”那肤⾊黝黑的小泥巴忍不住叫饶起来,一瞧见那⽩老鼠又近了她们几分,连忙撩起裙子,同另外二个丫头跳上池边雕砌的石拦上。 那十六、七岁的顽⽪小姑娘闻言,薄怒道:“什么吓唬?敢情是把这事推到我⾝上来了!我可是好心听见你们求救,出来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姐小我这般好心,难不成你们全给当驴肝肺了?”小嘴悄悄的扬起,再佯怒道:“算了!算了!就当我没出来过。”语毕,竟回头朝闺房走了几步。 那小泥巴见状,又气又急,忙嚷道:“我的好姐小,算小泥巴说错了话。你就发发好心,把这…把这老鼠带走,好不好?” “老鼠?”那小姑娘又笑嘻嘻的回过头,举目四望,道:“可我没瞧见什么老鼠啊!”那小泥巴气极败坏的指着那仰着鼠脸、朝着她们看来的小东西,惶道:“这不是老鼠是什么?” 那小姑娘无辜地投以一眼,恍然道:“原来你说的是小⽩啊!牠可不是普通的老鼠,是我⽩银兔养来的宠物,你放心,牠不会随便咬人的…”嘴角顽⽪一笑,忽道:“不然你们试试好了。” 她吹了吹口哨,手指向小泥巴等人,那⽩⽑的天竺鼠倒也听话的跳上小泥巴的⾐裙,吓得她们尖叫连连,一个立不稳,往荷花池里“噗!噗!噗!”三大响的跌进去。 那⽩银兔一瞧,捧腹大笑起来,招来小⽩往她⾝土一跳,又要溜出花园,另找乐子去了。 “银子,你又欺负人了?”那责难的声音从她⾝后响起。 ⽩银兔暗暗叫苦。难得一槐舂作剧,怎么这么快就让人给捉着了呢? “不敢回头吗?”语气似有嘲笑之意。 “谁说不敢回头?”那⽩银兔眼珠子转了转,回过⾝,俏笑地弯拱手,道:“今儿个大嫂、二嫂、小嫂兴致可好,是来赏池里的荷花吗?”她故作认真地抬眼瞧了瞧无云的天空,再道:“天气是不错的,就是嫌热了些,不如小泵我体贴点,去叫丫头拿把蒲扇来好了。”此时不溜,待何时? 正要和那小⽩举步溜跑之际,一个人影晃到她面前,挡住她的路。 “丫头片子,溜得倒快的嘎?”那二嫂梁⽟奴笑道:“若不是嫂嫂我曾习过几天的武,哪能比得上你这丫头片子脚底抹油的功夫?”瞧了瞧被救上来的小泥巴等人,道:“你闯下的祸,该怎么解决?” 那银兔儿嘴一扁,道:“什么祸?我怎么一点也没瞧见?二嫂你功夫好,也不能随便欺负我这手无缚险之力的小泵…”想了想,她又溜到三嫂那儿,直嚷道:“三嫂,你来评评理!今儿个天气不错,我带小⽩出来晒晒太,也错了吗?” 那貌美似仙的三嫂掩嘴笑了笑,道:“小银子一⽇没作,便已是天下奇事了,要我评理,我可不敢。”语毕,瞄了一眼那年近三十岁,长相清丽的大嫂,低语道:“我说,你就向小泥巴她们赔个礼,下回别再捉弄她们也就行了,不然大嫂那关,你可难过了…” 这三嫂柳若兰是好心的劝告她,偏那银兔儿是听不进耳,还直接跑到成了落汤险的小泥巴面前,问道:“小泥巴,之前的话你也听见了。三位嫂嫂硬是赖我推你落池塘的,这也好,现下你也在场,有什么委屈直接跟她们说,她们定会为你作主的。” 那小泥巴心一惊,心想:这姐小又要耍什么花招了,向来她捉弄人是从不但承的,怎么今儿个忽然变了? 小泥巴才要开口说话,那银免儿马上笑嘻嘻的打个岔…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呢?一定是冷得发颤,说不出话来了。这样好了,本姐小问你-句,你答一句,答前可得好好细思量,若有一句错言,你的小庇股就得小心了。” “你这不是在威胁她吗?”梁⽟奴忍不住出声了,她实在看不过去了。⽩子园里上上下下谁不知⽩家大姐小顽⽪成,简直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 “不!不!姐小可没在威胁我。”小泥巴头摇如摇搏浪鼓,连二条耝辫子都甩飞了起来,急道:“姐小说什么,我便答什么,这合理得很。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你们千万别怪姐小…” “怪什么怪?”银兔儿⽩了她一眼,道:“本姐小又没做错事,嫂子们想怪我,还捉不到辫子呢!闲话少说,我问什么,你就须答什么,可不许作假,知道吗?” “是!”那银兔儿小嘴満意一笑,双手摆到⾝后,问她:“之前你们掉落池塘,可是我亲手推你们的?”那小泥巴想了想,坦⽩头摇道:“不是!”“那可是我命令你们的?” “也不是…” “那是有『人』你们的喽?” 小泥巴略为迟疑。那老鼠可不算是人吧? “不,也不是…” 银兔儿得意地瞧向嫂嫂们,再问道:“既无人你们,那是你们自个儿自愿往下跳的喽!” 那小泥巴红了脸,点头道:“是咱们自愿往下跳的…” “那就对了!”银兔儿回过⾝,瞧着三位各有千秋的嫂嫂,笑道:“三位嫂嫂可是亲耳听见了小泥巴的证言,不是本姐小推她们下去的,若说怪罪,那也只能怪她们自个儿心甘情愿的跳下池塘,完全与我无关。”那绝⾊的小脸像是刚解决了什么无头公案似的,好不得意。 那三位嫂嫂彼此互瞧一眼,只得无奈一笑。 若说在这⽩子园里谁最大?那丫头们会同声说道:银子姐小最大。 奇怪的吧。在这年代,天大地大,男人最大,⽩子园里哪里容得个小姑娘作威作福呢?其实这是其来有自… 原来这所谓的⽩子园,既不是烟花柳巷也不是那龙潭虎⽳,充其量只能算是富豪级的住宅罢了。 那又何以传出那十年不坠的赌注呢? 那前因恐怕就要往⽩家数代以前开始说起了。 ⽩家向来男丁单薄,能有一子仅存就已经是天贴的恩德了。到了这一代,⽩老夫人共生了四男一女,⽩家喜极之余,不免担心有天贴的恩德会何时用尽,连忙买了三个穷困家庭的小丫头,收作童养媳,就等儿子们十七岁那年一到,再行圆房。⽩家的担忧不无道理,就拿⽩老爷来说吧,他那一代共有七个兄弟,可过了十七岁,仅存他一人,更别谈⽩家的祖先是多辛苦,才能勉強留下一子,一代传一代,直到如今这一代,⽩老夫人生了男丁四个,为免男儿早夭,才买下童养媳,盼早⽇能为⽩家再留后代。 哪知老大未満十五岁,就因病而逝;二老才満十六岁,不慎掉落井中死了;老三在圆房的前几⽇,误食葯物,中毒而死。短短时间內,⽩家一连失了三子,仅剩一女一男,那女的便是⽩银兔,男的是晚她几分钟出生的双生弟弟⽩云;至于⽩家老爷,却在双生姊弟出生后没多久,就因意外而死,而⽩老夫人也在三年前谢世,如今⽩子园里只剩三个未圆房的媳妇与双生姊弟,还有那上百的丫嬛。 换句话说,⽩子园里除了⽩家继承人外,其它的全是女人,既没有长工,也没有男仆,只有孔武有力的丫环,还有专服侍姐小的小丫头;至于他们的生活费是靠乡下收租来的,再不然就是靠大嫂李姬的金头脑,在京城各地投资生意赚来的银两。 ⽩家相当富裕,却是名副其实的女人国,自然惹来闲言闲语,因此有不少非分之想的汉子想一闯⽩子园,探个究竟。若真是女人的天下倒也好,他们就⼲脆赖在那儿,让上百的女人服侍着,顺便私呑⽩家的银两,这是贪心过剩的想法,可是,事实不然。 于是乎,从十年前消息传出去后,就有人试图闯进⽩子园;那⽩二夫人梁⽟奴当年不过才十六、七岁的年纪,一怒之下,就率着一团孔武有力的娘子军,力抗“外敌”活生生的削下来人的耳朵,要不就挑断他们的脚筋,要他们一辈子不能行走。她梁⽟奴虽是穷人家出⾝,但是最气趁火打劫之人,管他居心良不良,来人便砍,直到近几年,砍人的事少了,反而是吓人的事居多,而这全是那⽩银兔的杰作。 只要说起她的杰作,是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的。因为⽩家出了个古灵精怪、刁蛮有余的丫头,打她懂事起,梁⽟奴教她习武,她不学;李姬教她投资理财,她就头痛;柳若兰教她女红,她就跑路;偶尔跟着她胞弟念几天书,便在⽩子园里四处跑,去捉弄人,像今儿个,她不过是无聊得发慌,才趁机欺负小泥巴她们。 不过说也奇怪,她爱捉弄人是出了名的,可是⽩子园里上自她的嫂子下至丫头们却是疼她疼得不得了;想气她嘛,瞧她一脸精灵古怪的笑容,就打心底气不上来;想罚她饿顿饭嘛,到头来是米亸丫头都偷偷送饭过去。 总之,谁都想同她好,受她几回捉弄不打紧,只要她大姐小开心就成;相较之下,那向来斯文的⽩云虽是⽩家唯一的继承人,倒也不若她讨喜了。 思及此,那三位年轻的嫂嫂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竟又喜又忧起来。 喜的是,虽未圆房的相公早逝,可也留下一个顽⽪的小泵让她们开心,不致寡妇生活如死⽔似的无趣。 忧的是,那银兔儿已満十七岁,早该是嫁人的时候了,虽说外界都不清楚⽩家有个待字闺中的姐小,可是夫婿还是一定要找的;然而,哪天这丫头片子真嫁人了,那她们三人在⽩子园里的生活岂不寂寞许多。 那银兔儿瞧三位嫂嫂不气了,连忙陪笑道:“既然三位嫂嫂捉不到小泵的辫子,那么小泵我先告辞啦!” “你又想去捉弄谁了?”那梁⽟奴向来没心机,有事便大声嚷嚷,蔵不住心事,这种人习武最易,没心眼想太多的事。 银兔儿吐了吐粉⾆,笑道:“二嫂大可放心!我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付二嫂,⽩子园內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二嫂武艺⾼強,谁敢捉弄你,不怕给削了一只耳朵吗?” “那是那群人活该!”梁⽟奴怒道:“若是天下人都同那些贪心的汉子一般,我宁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此待在⽩子园里终老。”说这话算是⽩说;从她八岁被收作童养媳起,就再也不曾出过⽩家大门一步,自然不知外头究竟如何如何的好,也只能藉由外出购生活必需品的丫头嘴里得知。 别说是她,就连⽩家姊弟与另二位嫂嫂都没迈出⽩家大门一步呢! 那银兔儿的黑珠子悄悄地转士一圈,小脸上有一抹光采,好像又要恶作剧的前兆似的,那梁⽟奴暗叫声不妙,同嫂弟子妹瞧上一眼,不知这丫头片子又要搞什么鬼,哪个小丫环又要受灾了。 梁⽟奴正要开口劝几句,哪知银兔儿早猜到她的心思,脑筋转得比她快;银兔心想:若让三位嫂嫂一人说上一顿,不说到天黑是不会罢口的。 银兔⼲脆编个理由,道:“小泥巴,瞧你们浑⾝透,还不快去换件⾐衫,免得着凉了。”她开始觉得自个儿也好心的,再补上道:“虽然这事与我无关,可好歹我也是你的主儿,你若着了凉,谁来服侍我呢?不如,由我盯着你们换衫,再吩咐厨子娘给你们煮碗姜汁。”语毕,便以眼神着小泥巴等三人回仆人房去。 她是准备溜之大吉了。 那小泥巴又岂会瞧不出姐小的心思,赶紧拧拖重的裙,拔起小脚就奔回仆人房去,免得姐小一个不开心,又拿她们开刀了。 跑出了花园,银兔儿倒也真的跟着小泥巴回仆人房去。她本来是难得好心的拿起小泥巴的⼲净⾐裙要为她换上,哪知小泥巴吓呆了,不敢相信姐小何时变得这般好心了?因为姐小的好心通常是有批注的,那随着好心之后,便紧跟着一连串的恶作剧。 例如,年前银兔好心地瞧小泥巴没几件好看的⾐裙可过年,特地为她订制了一件衫裙,本来她小泥巴是该痛哭流涕以示感之意,偏偏她心理有数得很,打小就服侍银兔儿,还会不知姐小的审美观是天差地远吗?选了件大红的料子,这倒也罢,还让裁拆了滚绣金边,换成淡⻩⾊的滚绣,这点她是还能接受,毕竟是丫嬛嘛,又喜这位姐小的,能不接受吗?哪知⾐裙送来的那一天,那大红的衫子前竟绣着绿⾊的三个大字”小泥巴”当下把她吓得一楞一呆的,是不穿也不行,穿了又大丢脸。 那时,那银兔儿还一蹦一跳的跑到她房里,开心的拿出另一件淡红⾊的衫子,上头也绣着“银子”二宇,说是顺便为她自个儿做一件,两人约好大过年那天主仆一块穿出去献宝,听银兔儿的口吻是奋兴极了,头一回为自个儿和丫嬛选定样式,自然不开心也难。 小泥巴向来是喜这小主子的,不敢违其心意,大过年的那⽇,硬着头⽪换上那件大红衫裙到厅前拜年,惹得丫头们指指点点不说,她一到大厅吓了一跳,那银兔儿哪里换上那件绣有“银子”的衫裙了?是嫣红似的衫子没错,可上头只绣了几只俏丽的蝴蝶,哪有字来了? 原来,那大嫂李姬瞧见那可笑的绣字衫裙,明⽩告诉银兔儿那件衫裙不能穿,另外再叫师傅做几件。 三个嫂嫂里,银兔儿是最怕大嫂的,只得答应下来,所以,那件绣字的衫裙从此见不得光,一辈子只能当庒箱底,而那⽇她小泥巴是受尽嘲笑,出尽了糗。 总之,银兔儿虽是无心,但这类事仍是三天两头可见,也难怪这小泥巴是怕极了她所谓的好心,连忙推拒银兔儿为她换上⾐衫的好意,用最快的速度抢过衫裙,再将这小小主子推出房门,否则她可不敢保证她的下场会有多惨! “有什么了不起?一定要着你,我银子才有事可做吗?”她朝房门扮了个鬼脸,想了想,先跑回闺房,再溜到书斋房去。 二个时辰的时间,她就悄悄的在书斋房搬东弄西的,等弄得差不多了,才轻敲房门。 “谁?自个儿进来便成。” “你老姊,还不快出来开门!”她咳了咳,没好气地说道,一双美目是睁大了仔细瞧着,没一会儿,房內传来脚步声。 一、二、三,跟着是“喀”一声,门开了,站在门前的,是个十七、八岁的⽩面书生,一张脸蛋是与银兔儿分毫不差,不过脸大了些,黑眸也没她这般活意。 他正皱起眉头,奇怪她自个儿不会走进来吗?哪知“咚”的一声,唐朝瓷器花瓶从他面前掉了下来,吓得他大惊失⾊,还算明⽩那玩意儿价值不低,连忙伸手捧住了它。 “银子!”他冷汗直流,急怒道:“你想害死人吗?我可是你的亲兄弟,玩我也不是这么个玩法!” 银兔儿偏了偏头,打量他,然后大摇大摆的走进书斋里。 那⽩云小心翼翼地将花瓶搁下,拭了拭冷汗,走到银兔儿面前,深昅一口气,道:“我在跟你说话呢!” “小弟放心,我从来无害你之心,如果我要害你,大可在门口嗒了二嫂的飞箭,待你一开门,那箭就穿破你的肚肠,就好像五年前,二嫂对付那想要闯进⽩子园的坏人一般。” 那⽩云闻言,汗又流下。他不是怕事之徒,只是…只是凡是这丫头的恶作剧,他没一次料得准的,再瞄一眼那庞大的花瓶,若是他再跨前一步,岂不是砸到他的头了吗? “才不会砸到你呢!”她贼兮兮的笑道:“你是我胞弟,你的子我还会不知道吗?天生就是读书人的料,能懒得走一步便是一步,你开了门便成,是绝不会开了门,再走出没必要的一步。之所以设个陷阱,是你亲爱的姊儿瞧不过你终⽇与书本为伴,再这样下去,可能什么叫活动你都不知道了。所以我也算是为你好,训练训练你的反应;之前一瞧,你的一双手除了翻书外,还能做其它事,真是可喜可贺。”换句话说,他该感她才对。 ⽩云是哭笑不得,反正他向来就不是生气的料子,只得接受胞姊的顽⽪,不噤脫口道:“咱们除了长相一般,子真是大不相同。我的子定然是遗传了爹娘的,就不知你那顽⽪成的古怪个是从哪儿遗传来的?” “呸!你这话里有话,是想说我不是爹娘的女儿吗?”她瞧了瞧⽩云的相貌,小嘴忍不住笑道:“你也算不幸!如果我不是爹娘的女儿,你同我长相一般,自然也不是爹娘的儿子。所以呢,你最好还是认命,乖乖做你的⽩家大少爷。” 那⽩云只是一径地苦笑,没答话。瞧他才说了一句,她姐小就回了十句,他是早从错误的经验中学到什么叫沉默是金。 “对啦!你今儿个又念了什么猩,背来给我瞧瞧。”她眼珠子转了转,随意拿了一本书,坐在大嫂平⽇坐的藤椅上,咳了咳,有模有样的学道:“男人家,就该什么都懂。书是一定要念的,十年寒窗苦读,也要让人家瞧瞧咱们⽩家男丁虽不多,可唯一的一个,是全京城最、最好的。今儿个,你试膱得如何呀?” ⽩云不觉轻笑出声,鼻里又酸又甜,道:“书渡磮得差不多了,家中蔵书都看过上百遍,该背的也已背得烂。” 银兔儿挤挤柳眉。大半她在玩的时候,这书呆弟子弟都关在书斋房里,真是可怕。须知家里那些艰深难懂的书,她向来是连碰也懒得碰一下,这书呆子到底是不是她的同胞弟弟,竟然全给看过了? “这嫂子们也真古怪!要你十年寒窗苦读,却又不想你参加科举,既然如此,要你念那些老八股到底有何用处?”俏⽪的小嘴一扬,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忽道:“云,咱们从小到大都待在⽩子园里,可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知外头的世界到底好不好玩?” “绝对不会好玩的!”他庒就没半点兴致,坐回红⾊的桃木书桌后,拿起《论语》,又道:“外头人心险恶。上个月不才来了一个恶人,若不是误踏你设计的陷阱,只怕这下咱们⽩子园不早落⼊他的手中?”每说至此,他就一股脑儿的厌恶自己。 所谓百无一用是书生,指的便是他。每槐舂人硬闯⽩子园,哪一次不是靠⽩家娘子军抵抗的?如今连不満十八岁的银子都同她们抗外敌,而他呢?⽩家唯一的男,手不能提,脚不能踢,脑子里全是圣贤书,连杀只险他都不会…他还能做什么? “书呆弟子弟,你也别自责了。论起才智,你也比为姊的差不了哪里去,就是人呆板了些。”银兔儿美目流转,忽笑道:“你若想让那些恶人别再硬闯⽩子园,为姊的倒也有一个小小主意。” ⽩云一怔,素知胞姊精灵古怪的细胞是层出不穷的,脫口道:“你有什么法子?” “法子简单…就是咱们溜出去几天便成。”银免儿笑得好不得意。 “溜出去?”他大叫道,一脸愕然。“银子,你疯了不成?那些贪⽩家财产的恶人就是从外头世界闯进来的,如果咱们出去…岂不活活被他们打死!”他是从没出去见过世面,自然以为外头的世界净是那些大恶之徒。 “笨,你笨,你真笨!⽩子园平⽇除了由几个经验老道的丫头在外处理⽩家生意,是再也没人接触过外头的世界,如果咱们能让外头的人知道⽩子园里没什么值钱的宝物好挢ì试问,他们还会有事没事便硬闯进来吗?” “你说得是,但…咱们要怎么做才好?” 银兔儿摇了头摇,轻喟道:“有你这种人当同伙,没出问题才是奇迹” ⽩云闻言,脸蛋脤红。 “我虽笨也没你想象中的笨。谁不知你是嘴里口口声声为⽩家好,心理却老想往外头的世界去瞧瞧。拖我下⽔,是为将来嫂子责难时,有个垫背;再者,你是最没方向感的了,如没人陪着,只怕回不了⽩子园。” 银兔儿吐吐⾆,顽⽪笑道:“原来书呆弟子弟还有几分才智,既是如此,我就将计画坦⽩告诉你,所谓嫁祸于人,你听过没?” “是听过,那又如何?” 她扁了扁嘴,叹道:“书呆弟子弟,你想想,若是外人嘴里的⽩家财产与宝物,有一天全让一个大盗给抢光,你说,外头的人会有什么反应?” ⽩云一楞,道:“可咱们园里有二嫂坐镇,十年来无人能打退二嫂,又怎会被人抢光园里的财产与宝物呢?” 银兔儿⽩他一眼,好似在说“我怎有你这种弟弟?” “难道咱们就不会信口雌⻩吗?到时,外头的恶人转移了目标,咱们⽩家从此大平无事,岂不妙哉!” “说来说去,就是须有人到外头的世界广为宣传一下便是。”一见银兔儿乐不可支的点头,他无奈笑道:“倘若我说不去或是上嫂子面前告状,你会如何?” 银兔儿美目一流转,动人的脸蛋颇为认真道:“你若不去,我自个儿出去也成;你若告状,我这一生一世不再同你说话,也不理睬你。” 对此宣言,⽩云除了同意之外,还能说些什么呢?须知银兔儿生顽⽪,但也说一是一,从不更改。若不允她,只怕她当真会偷溜出去,一个妇道人家出去,只会被那些恶人欺负了,他能不跟着照顾她吗?虽说他只知念书,但好歹多一人,多一份力量;再者,他可也不想一生一世不同这位小胞姊说话,那是会憋死他的。 银兔儿见他点头,大喜过望。 对外头的世界,她是好奇的不得了。盼了十多年,总算让她盼到这一⽇,真巴不得帘就能出去瞧瞧。 当下,她便溜回房去,收拾收拾细软,择⽇出发。那一天下午,⽩家那三位嫂嫂还纳闷小银子怎么如此安静,不惹事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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