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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子小说网 > 热门小说 > 为师(仙侠H) 作者:二氧化太 | 书号:35089 时间:2024/2/15 字数:273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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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不见她,只听到她的声音。大妖嘶喊,群魔呢喃,她在哭,漫山遍野全是她的哭声,她想他救她,他出剑,杀了不止一个,但他找不到她。属于他的,一直盼望着的。 在他等待了经年之后还是落了空的,李幼安。一切就好像是早已注定,他注定要晚一步,他仍然没找到她。 他在云巅之上,看见她在斩剑台上挥剑自刎,他瞧见了她,却没想起,全然的无知,全然⾼⾼在上。隔着簌簌舂雪,他看见她倒在他面前,她说错了,他并不是总能找到她,他来不及开口,来不及同她说。 许久之前她独自游历归来,隔着山光望他一眼,他便已经将她蔵在心里。锁住了。不肯放。红⾊的烛龙焰息汹涌而来,就要漫上断崖。 他拄着乌剑,半跪在崖边。息焰就要烧灼他的头发,席卷他的⾐衫,他会在火中淬炼千年,被烧成一座无知无觉的⽟像。待到⽟像碎裂,再次熔进火中,碾碎了溶了。化成这⽟山这尘泥。 他才能忘记这样的痛楚。崖上⽟树寸寸断裂,噼啪作响。崩裂的火星溅到了他的手背上。晏舂堂在被烧灼的苦痛中抬起头,然后他看见。一柄竹⾊长剑陡然钉⼊崖壁。一只被火熏黑的手攥住剑柄,攥紧了。 不肯放,那手重重一按,借力的人拔剑跃起,踩碎了断裂的⽟树枝桠,口中叼着一株刺荆,走到他面前,她的上渗出⾎,脸颊黑漆漆一团,可是她眼中的光亮烧灼着。灿烂着。像火一样,要将他焚尽。 下雨了。肆着的龙息在山崖之下止步。天上的雨落进人间的河里,焰息静止,凝固,又变成⽟样温润的山河。雨⽔混合着什么,从他脸上滑下,融⼊⾝前的泥泞。他看见她吐出口中刺荆,轻轻抬起下巴,拭去他脸上的雨⽔。 “我知道我厉害。可你倒也不必这般作态。”他哑然,嘶哑着声音。“我以为…”他以为,他还是没找到她。 “放心,人间有你,我还舍不得走。”那少女俯⾝,口气情人一般温柔。可她眼中闪着恶劣的光亮,黑漆漆的手在他颊上抹画,他看着她亮晶的眼眸,心想。真好,人间还有她。 ***一个人一辈子能这么威风一次,是很不容易的。跳进烛龙焰息,又毫发无伤地从里头爬出来。 只怕往上追溯个几千年,再往下寻摸个几千年,都不会再有她这样的人。李幼安觉得自己这次真是威风极了,可是亲眼瞧见她爬上来的人昏了过去,还一连多⽇都不曾苏醒。 这就好像有人往她手中塞了一块糖,一尝,却是没滋没味的。让她心里空,实在⾼兴不起来,⽩河来看过晏舂堂。 他说,晏舂堂是因为魂归体,再加上被黑蛟汲取了⾝上大半剑气,才会昏睡过去。实则无大碍,等他调息过来,很快就会醒来。太阿蔵峰上,金灿灿的光照进了洞府。 明亮的⽇光落在黑⾐剑仙俊秀的眉目上,让他也变得明亮而灿烂。李幼安就趴在榻旁,用手指描摹着他的模样。自眉骨往下,到削薄的上。 在那一会儿,她确信,世上没有人比她更明⽩等待的痛苦,他的模样早就跟从前大不相同,內里却仍是同一个人。从人间将她带走的人,教她该如何活在世上的人。 她穷尽一生也要追寻的人,如今就躺在她的面前,等他醒过来,她会微笑着同他说话。再过分些,她还敢跟他开几个无伤大雅的玩笑。看他皱眉,看他微笑,看他湛然双眸中倒映出来的她的模样。有时候,等待之所以痛苦。 是因为蔵在等待之后的,是她求渴且盼望了很久的东西。没出息的徐徐姑娘要下山去了,她终究没开解⽩河的封妖印。李幼安将那支从断崖上采来的红刺棘放进⽟盒,蔵在了博书楼中。 徐徐跟⽩河还要纠上许多年,但那⽟盒,大概不会再有重见天⽇的机会。李幼安在山下的酒馆中替他们饯行。山上露太,山下却落起雨。 屋檐下滴滴答答,雨⽔砸穿了柳叶,他们就在屋子里喝酒,彼时,人间的⻩酒不知受了某位剑仙的青睐,被赞了一句“英雄酒”竟然就在山上剑修之间风行起来,酒馆的老板会做生意,凡是来客,先上三壶“英雄酒”细⽩⽟瓷碗盛上⻩酒。 酒沫勾在瓷碗边上,浅浅一圈。酒空两壶。李幼安与徐徐对视一笑,彼此脸上都多出晕红。江湖路远,她和⽩河,这便要走了。李幼安没有再送,她只倚在窗边。 看着那两道⾝影远去,渐行渐远渐无踪。反正天下这么大,早晚会再见的。郦疏寒开了第三壶酒。李幼安抱而立,挑眉看过去,他也是要走的。 此时不走,必定是有什么事还没做。⽩⾐剑仙眼神定定,左手中攥紧了什么又松开,最后还是垂眼,喝完了自己那碗酒。要走的时候,他挠挠头,只憋出了一句。 喝酒误事,往后少喝些,在李幼安拔剑之前,⽩⾐翩翩的男子剑仙慌忙御剑,逃遁时的⾝姿惹来许多少年弟子羡。人都光走了。李幼安提起酒壶。晃晃,酒⽔清冽。里头只剩下她一个人的影子。 她扔下那壶酒,信步走出酒馆。嘲的⽔气铺面而来,风里带着雨丝,微冷。有俊美的黑⾐剑仙手持纸伞,⾝姿拔。站在杨柳树下。杨柳飘摇,雨丝飘摇,只有他巍然不动。 “又喝酒了?”他转⾝,徐步走来。用一拢纸伞,替她遮去所有风雨,忽然之间,天地变得那样小。小到不过一把伞,她与他。李幼安仰面看着晏舂堂,他冲她微笑,黑而分明的眼眸中倒映出她的影子。 “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的?”“其实那年郦疏寒在你饭菜里加酒⽔,是我怂恿他的。”他们在雨中慢行。“还有呢?”“我觉得我的字已经很好看,不用再练了。” “还有呢?”“还有…”李幼安站在伞下,低头踩住地上的石子。“我大概知道,当年在小山墓中,我是怎么醒过来的了。”晏舂堂淡淡嗯了一声,她垂颈的模样实在可怜。 他实在忍不住,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掌下肌肤柔软冰冷,他很想帮她暖热。可她忽然抬头,一双眼睛亮晶晶,简直灿烂得生辉。 “我猜我是不会死的。你说我会不会是什么山⽔正神的转世?亦或者,我真正的爹娘会不会是哪位圣人,所以冥冥中总有神佛在护佑着我…”晏舂堂淡淡一笑,终结了李幼安所有的胡思想,她心中不忿,悄悄离他远了些。 可谁知他居然堂而皇之的,将伞往他自己那侧移了移。⾐袍沾上雨⽔,没法子,她只得一点点,再偷偷靠过去。 酒馆外头的杨柳树下,折返的郦疏寒目送伞下的二人渐渐远去,他挠了挠头,瞧着负手而立,在雨中站了许久的兄长。千般疑惑憋在腹中。 最后只问出一句,接着要去做什么?金眸剑仙大笑,晃了晃手中刚刚打来的一壶⻩酒。“到人间,喝酒去。”【全书完】 WwW.XzI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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