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看着那些目瞪口呆的英使,朝我赞赏的一笑,接着朗声道:“若诸位贵使有意,可在尝尝大清的膳食。”欧洲人大都豪放,不会假惺惺俄推辞,听顺治这么一说,纷纷拿起叉子,有两个还试了试筷子,结果自不用说,在中国三岁小孩都会用的东西,到了他们手上像是比金箍还要沉重。卢山果然没令我失望,中华美食的丰富口感也不会让任何一人失望,英使脸上个个现出懊恼之,大概在后悔刚刚为什么要将那块牛排吃个干净,现在肚子里少了很多地方装东西吧。一个年轻的英国小伙子吃得脸上放光,口中连连说:“请天主宽恕我刚刚为什么要吃那么多,中华美食真是第一的食物。”他说着,居然有些热泪盈眶,坐在他身边的中年使节也点头道:“真应该让迪娅也来尝尝,她一直吹嘘她的薯烩羊是最的。”周围的使节听到这里都发出了善意的笑声,只有乔治没笑,他放下手中的叉子,又以无比优美的姿势擦了擦嘴,说:“不可否认菜式十分丰富,只有热爱饮食的国家才会做出这么多花式,”他环视了一周,脸上带着无比的诚恳道:“只是,前人的经验告诉我们,没有什么比猪更热爱饮食,瞧瞧他们身后的那条尾巴吧。”说着他脸上的笑容不可抑制的扬起,身旁的索菲公主不赞同的望了乔治一眼,其余大部分的使节听着这并不好笑的笑话都略皱起了眉头,却有几个随声附和,大笑出声。坐在顺治身侧的汤若望脸上难堪至极,他不知如何将这些话译给顺治听,这时只听那通译官面带笑容的道:“大皇帝陛下,英国使节在向您和您的国家表达最崇高的敬意。”他这一出声,我这才好好的打量了一下这个“机灵”的翻译。大概是抗战争片看多了,在我心中,翻译官就没一个好东西,尤其是眼前这个。明明是东方人,却非要留着波发穿着英式时装愣充外国人。顺治听罢,对着乔治“诚挚”的笑脸刚弯一下嘴角,我在桌下伸手狠掐了一下他的大腿,顺治的眼角猛一搐,不明就里的回头看了我一眼。我朝着那个翻译问道:“不知通译官是哪里人氏?”那通译一愣,顺治和诸位大臣也面带疑惑,似是不明白我为何要问这问题。那通译站起身,朝我行了个英式的鞠躬礼,大声道:“回皇后娘娘,臣乃樱花之国,日本国人。”日本?哼,瞅瞅,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慢慢站起身,手执酒杯,朝着那通译微一点头,用英文一字一句的说:“日本国是大清的属国,我代表天朝将英使的敬意转赐给贵国人民。”我话音未落,就见那通译惊诧的睁大了眼睛,乔治也微微动容,索菲公主更是面现抱歉之,颇有些无地自容的样子。众位王公大臣一个个像是看到了外星来客一样看着我,顺治的身体先是定住,随后慢慢的转过头,眨巴着眼睛,惊诧得无以复加,眼中更是一片羡慕之情。我得意的朝他轻轻挑了挑眉,这算啥?好歹我也学过那么多年英文,不敢说精通,但普通的对话绝难不倒我。全场唯一不吃惊的,大概就数汤若望,他喜得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本来嘛,他负责出使各国,可以算得上是对外洋务的“总代理”英使来访与他去英国拜访有着直接的关系,对着毫不客气的英使,他既要保护大清的脸面,又不能过分指责对方,现在有我出头,他不高兴才怪。我冷冷的看了一眼那个面带讪的小日本,朝着乔治道:“刚刚的话,可以让我理解为你在夸赞我们吗?”听着我这话,众英使包括汤若望在内,全是一副“疑惑、疑惑、再疑惑”的表情。“猪真是一种可爱的动物,”我笑着说:“不仅长相可爱,更加全身是宝,可以用来食用,皮可用来制做皮具,可用来做刷子,五脏六腑更是补身的佳品,没有一处浪费,忠实为人服务,没有一丝怨言,就好像我们中华民族一样,朴实、仁忍、舍己为人。”乔治和他的手下脸色变了变,索菲公主全身朝我深鞠一躬,我朝着她颔首微笑,又对着乔治道:“你我二国肤发无一相同,生活习惯也是如此,不过显然我们更懂得什么是尊敬别人,因为我们并未因你们将羊顶在头上而出言嘲笑,尽管我们也觉得那是件可笑至极的事情。”英国人用羊制成假发带在头上是一种流行,他们认为这样使人看起来更加整洁,这次使节团有不少人都带着那样的假发。乔治在几个身份同样尊贵的使节指责的目光下,再也坐不住,起身朝我微微鞠躬说:“尊敬的皇后陛下,在下一时失言,在这里向您表达深深的歉意。”我笑道:“两国交往,跟人与人的交往并无区别,朋友间开上一两句无伤大雅的玩笑,又何需道歉呢?”乔治微微一笑,可眼中还闪耀着不服气的光芒,果然,在我刚刚坐下,乔治又开口道:“尊敬的皇帝陛下,皇后陛下,贵国不愧为天朝上国,地大物博,让在下等人十分敬仰,只是贵国一切都好,兵器却差了一些。”这次那个日本翻译倒不敢从中做鬼,老老实实的将乔治的话译成汉语,众位大臣一听,脸上都出忿忿之意,顺治也微沉着脸道:“不知贵使有何指教?”兵器!我一下子想起汤若望说的火,果不其然,只听乔治说:“在下此次前来,随身带了几支在大不列颠十分常见的火,如果陛下有兴趣,可以鉴赏一下。”这种要求顺治是不好不允的,我伸手招来袭人,低声吩咐了几句,袭人点了点头,转身去了,乔治又道:“此不同于以往的火,威力惊人,还请皇帝陛下和皇后陛下到殿外鉴赏。”一屋子人呼呼啦啦的走到殿外的空场之上,离着老远看着英使手中捧着两只长条形的盒子朝我们而来,我心中不暗暗着急,只盼着袭人动作快一点。眼看着乔治打开盒子“乔治,”我亲切的叫着他的名字“能不能先让我看看?”“当然。”乔治大方的让手下将火捧到我面前,我与顺治不约而同的看向盒中,盒中躺着一支一米多长的火,杆很长,类似于今天的猎,木质的手柄,嵌以宝石装饰,十分华贵。顺治将火取出,双手掂了掂,左右看了看,脸色如常,看不出心中的想法。顺治看完作势要将火放回,我伸手接过,也装模作样的看了半天,直到眼角瞄到远处袭人拉着张德海匆匆赶到,才笑着将火放回,又称赞了两句。乔治得意的一笑,将火拿在手中,从盒中拿出一只覆有油脂的纸制小筒,用牙齿将小筒咬开,将里边一部分火药倒入火的发火池中,又拿出一长长的通条,将剩余的火药和一只银色的弹丸到管之中,这比以往的火绳装弹速度提高了不知多少倍,虽然在我看来,仍是奇慢无比。在距我们大约五十米远的地方,备好了几张桌子,桌子上放置着一排装了水的小瓷罐,乔治将托抵在肩上,低头瞄准“砰”的一声,水瓶应声而破,顺治微微动容,而众大臣虽吓了一跳,但脸上还是有一丝不屑。乔治又让人将桌子搬到近一百米远的地方,装好动作迅速的扣下扳机,这下,没人再敢小瞧这个新式武器,两次试验无不证明乔治手中的火,不论是装时间还是程上,比大清现有的先进许多,顺治的脸上现出一丝忧,众大臣纷纷夸赞,鳌拜则直勾勾的望着乔治手中的火,微眯了一下眼睛。这时袭人与张德海赶到我身边,袭人急着给我一件东西,低声问:“主子,是不是这个?”我偷偷摊开手,看见一颗闪着银光的金属弹丸,我点点头,这是汤若望不久前送给我的,是一串弹丸项链,据说是他去英国时乔治送给他的,我让袭人将它拆开,摘下一颗弹丸,希望一会能派上用场。我瞧了一眼真张德海,轻轻的道:“海公公可曾看见那火的威力?”张德海点点头,我又问:“海公公可有把握躲过火的弹丸?”张德海眯着眼睛想了想,说道:“有八分把握。”我看着他,以极低的声音道:“不要八分,要十分!不仅如此,我还要你接下那颗弹丸。”张德海的脸上没有一丝波动,我将手中的弹丸悄悄的进他的手中,张德海看清了手中的东西,脸色变了一下,我又道:“事关国体,海公公若没十分把握,本宫绝不勉强。”张德海看了看远处乔治手中的火,面无表情的道:“奴才想再瞧瞧这火的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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