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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子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爱情从零开始  作者:梁欣 书号:22320  时间:2017/6/5  字数:14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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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失恋了,人家不爱你。

  就是这九个字让纪雅卓从平安夜昏睡到两天后的星期一。

  恍恍惚惚的从上滚到教室,再从教室滚到校园的长椅上,摊在阳光下等着变成咸鱼干。

  光刺眼,纪非凡残忍的笑容还在他眼前放大。那天晚上姐姐跟乐团的鼓手小迸杀上山给他们送油,好在是晏晏的状况他们可以体谅,所以并没有追究他中途搞失踪的事情。只是回家之后他跟姐姐说了那段差的告白。

  “那应该不算是告白吧。”

  纪雅卓一直这样安慰自己,这样感觉起来比较没有那么糗。

  还记得纪非凡森的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斩钉截铁的说:“废话,当然算告白。天啊,我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弟弟!如果不是长得太像,我一定会觉得是抱错了。哪有人自己喜欢不喜欢都这么模糊的。模糊就算了,告白还随随便使的!”

  当时真的被骂得狗血淋头,心情沮丧到极点。

  “我要跟你生小孩。”纪非凡夸张的比了一个昏倒的动作。“这样告白。女生会答应你才有鬼。”

  “我哪有这样讲。”伤心小生很没种的小声嘟哝,却还是被耳尖的纪非凡听到。

  纪非凡瞪他。“你那样讲就是这个意思!整天嘻皮笑脸的,现在冒出这种话,哪里有说服力呀。”

  “那现在要怎么办?”好无辜的小声问。鸡蛋都打破了,不如来煮个蛋花汤如何?

  纪非凡又恶的笑了,一耸香肩。“不怎么办,你失恋了,人家不爱你。就是这样。”

  “FUCK!

  纪雅卓在长椅上躺下来,整个摊平的望着天空。

  他姐一定是个恶魔,说得他心情超烂的。昨天晚餐买最爱的咖哩饭都没吃几口,害他浪费了八十五元…台北的咖哩饭真贵!

  这时,一个超大的股在眼前出现,形成一个巨大的阴影,遮去所有的阳光,直接往他脸上坐来。

  “哇!”纪雅卓霍地从长椅上跳将起来,差一点俊脸就要被那张大股坐平了。

  来的是班上一胖一瘦的两个死,看到他狼狈的样子,笑到滚到地上,纪雅卓忙挥拳过去。

  “死胖子!”差点就被他的股毁容了。

  胖男生圆圆的一张脸相当逗趣,更正确的说,他是全身上下无一不圆,所以班上同学都叫他“小叮当”

  瘦男生像一只小猴子,瘦小得可以给小叮当包馅,长得颇像小叮当里的反派角色,所以大家叫他“阿福”

  小叮当回了一腿,胖胖的腿晃了一下。

  “你大白天躺在这里思喔。”

  纪雅卓不客气的他下巴的三层

  “你才思啦!昨天偷看几部A片自己认啦!”

  “妈的!”三个大男生顿时笑成一团,不约而同的说:“超低级的!”

  阿福朝纪雅卓一挥手。

  “走啦,看美眉去。”

  纪雅卓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你当我瞎子喔。”这个学校有什么正妹才有鬼咧。

  会念书的女生多半长得很爱国。

  不,不能这样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他的晏晏虽然不是大美女,可是气质美可以抵过肤浅的皮囊美,不过晏晏的美好,他是不会跟这两个狼说的。

  “他的”晏晏,听起来好顺耳喔。

  决定了!

  黎晏殊是他的“神仙姐姐”就像段誉中的石像;晏晏也是冷冷清清,但对他来说可是旷世绝伦。

  虽然她也不爱他…

  想到伤心处,纪雅卓灿烂的表情消失了。

  “你吃坏肚子哦?”小叮当捶了他一拳。

  一下笑一下悲伤,这家伙很怪喔。

  摇摇头。“没有啦。不要理我,我不想去,你们去吧。”

  “这个不一样,超幼齿的喔。”阿福在一边起哄。

  小叮当也接着说:“对呀!而且听说美到不行。”

  纪雅卓意兴阑珊。“幼齿是多幼齿?”讲成这样,又不是在拉皮条。

  “国小。”阿福跟小叮当异口同声。

  纪雅卓瞪他们,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听说她穿着附近贵死人的贵族小学的制服,在我们校门口等这个世界疯了!

  “刑法规定,跟末满十四岁的小妹妹嘿咻是准强制罪。”他认真念书,是刑法第几条他不知道啦,但至少仙知道这是犯法的。

  “妈的咧。”胖瘦二人组一阵打。

  纪雅卓像挥苍蝇一样挥挥手。

  “好啦,快去看啦,我要在这里坐一下。”

  胖瘦二人组高举着中指问候他,直到消失在视线之中。

  唉!继续想他的“神仙姐姐”

  太阳下山了,气温开始下降。

  纪雅卓把衣外套的拉链再拉高一点。

  好冷!刚刚实在不该愚蠢得在长椅上睡着的;马上就觉得头痛痛了。

  校门在不远的前方,纪雅卓加快脚步,决定去好好吃一顿,慰籍己受伤的灵魂。

  失恋了,还是要吃饭的。

  “等等。”

  好像有个声音这样叫道。

  纪雅卓停下脚步,左右张望一下,再回头看一下。“应该不是叫我吧?”没人,果然不是在叫他。

  本噜。肚子这时又叫了起来。

  摸摸肚子。“这个真的是在叫我。”

  正要往前走的时候,差点面撞上一个小东西。

  正确的说法是,一个小女孩,不高,就到他的肚子上来一点。

  “不好意思。”纪雅卓道歉,然后让开往左移,没想到那小女孩也

  移动着,挡住了他前进的方向。

  挡路小四

  纪雅卓低下头,与那张小脸对视。

  再更正说法,这是一个美丽无比、娇俏可人的小妹妹,未来可以预期应该是个会引起轰动的大美人。除了他姐跟他妈之外,可以说没有见过比这个更美的女生,即使她现在还这么的小。

  “小妹妹,你在叫我吗?”脸皮拉成自己不熟悉的弧度,天晓得纪雅卓多少年没有这样装可爱的哄小孩了。

  他觉得自己的表情一定很丑。天!谤本是假惺惺恶烂到不行。

  小女孩瞪他,眼神让他觉得很熟悉,像是在哪儿见过?

  脸也很熟悉,也像是在哪儿见过?

  他有认识这么小的女孩吗?

  女儿?

  莫非多年前月黑风高的晚上…

  啦!”

  目测这小女生大概八、九岁吧。

  那他不就十岁搞出来的,切!

  妹妹?

  有可能。他那霹雳帅的老爸,在外面弄大人家肚子的私生女。

  来认亲了吗?

  那他该摆出什么表情?

  快相拥、一同哭泣…

  然后带回家被他妈砍死。不行!

  装作凶恶,赶她离开?

  这么美丽可爱的小女生耶。

  纪雅卓看着她,她也瞪着纪雅卓,让纪雅卓多了一层体认。

  这是一个美丽可爱却有凶恶眼神的小女生。

  这时她开口了。

  “小雅叔叔。”好乖巧的样子。

  像变魔术一样,小女孩收起瞪人的眼神,好天真的o看着,但纪雅卓怀疑自己看到那双漂亮大眼里闪动着恶的光芒。

  看错了?漂亮的眼睛很熟悉,疑似恶的光芒也很熟悉,唯一不熟悉的只有眼前的小女孩。

  “我认识你吗?”

  叫错了吧!老爸在外面生的应该要叫他“哥哥”才对。小女孩点头,甜甜的笑说:“认识呀,你是小雅叔叔。”特别加重叔叔两字。

  叔叔?掏掏耳朵,这两个字听起来格外刺耳。深口气,纪雅卓抚平额上跳动的青筋。

  忍着打小孩的冲动,纪雅卓知道自己不是小少年了,也已经被堂兄姐的小孩叫“叔叔”、“舅舅”但他很确定自己没有老到让一个小孩叫“叔叔”

  瞄一眼小女孩前…的学号。

  包加肯定,他没有老到让一个国小三年级的小女生叫叔叔。

  “我不认识你吧?”

  小女孩好天真的说:“认识呀!我是念念,黎岁念。叔叔在爸爸的餐厅里唱歌,我常常去听呢。”

  碎念?

  这是什么怪名字。

  不过照她这样说…

  纪雅卓瞪大眼,见鬼了!他是“黎董”的女儿,那不就是晏晏同父异母的妹妹吗?

  果然是“妹妹”呀。

  晏晏的妹妹也是他妹妹。

  这层关系让他不由得对小女孩亲切起来,晏晏的妹妹理所当然也就是他的妹妹。妹妹,多么亲切的称谓啊。

  他一定会当自己妹妹一样疼爱她!

  这点无庸置疑…

  仔细看看眼前的“妹妹”他还真是没认真看过这一家子。

  “黎董”他勉强认得,夫人跟这个小东西,他只有模糊的印象,就知道是女的没错。弯下摸摸小女孩光滑的发丝:

  “好乖,叫雅卓哥哥。”

  小雅叔叔,听起来好恶又好娘,而且,她是晏晏的妹妹,就算不叫他“姐夫”也应该要叫哥哥。

  “可是爸爸说要叫叔叔。”好无辜好无辜的样子。

  纪雅卓摇摇手,也很坚持。

  “不不,叫哥哥就好,我没那么老。”

  小女孩为难的看着他,眨眨漂亮的大眼,像是马上就要眨出水来。

  “可是爸爸说要叫小雅叔叔的。”

  天啦!她不会是要哭了吧?

  瞬间,纪雅卓全面投降。她最怕女人哭,这么小的也不行。

  “好、好,随便你叫,高兴就好。”

  小女孩破涕为笑,好恭敬的鞠躬。“谢谢小雅叔叔。”低下头时出得逞的鬼脸,再抬起时又是一派天真无

  “你不回家在这里做什么?”纪雅卓问。如果他没猜错,下午小叮当跟阿福说的超美丽小女孩应该就是她了。

  那么她已经在这里待了超过三小时。

  这么冷的天,这么小的女孩,为什么在这里?

  黎岁念抬起小脸看他,然后让他惊讶的说:“我来找姐姐。”

  “嗨。”修长的身影从围篱上跃下,咚的拦住专注向前走的纤细身影。

  小小的被吓到,黎晏殊瞪圆大眼看向来人。

  “你是猴子吗?”有门不走,爬什么墙啊。

  纪雅卓有点不好意思的搔搔发尾。“对呀。我属猴耶。”

  “并不是在称赞你。”黎晏殊翻翻白眼。真是被他打败丫,绕过他继续往前行进。

  “晏晏,等一等。”脚长的随即跟上她,想起他今天有重要的任务。

  没有慢下步伐,黎晏殊知道他一定跟得上。

  “找我干嘛?”圣诞夜后,两人只在课堂上遇到一次,算是从开学认识这家伙以来,他在她身边消失最久的一次。

  少了他在身边吵,还真有些寂寞。

  其实,黎晏殊本来有点担心,生怕圣诞夜在了望亭小小的尴尬,会让两人以后的相处变得不自然。但由今天的情形看来,是她多虑了,这个家伙完全不能用常理来推断。

  最好笑的是,她确实担心了好几天呢。

  后来以她冷清的子,就觉得随缘不多想了。

  纪雅卓笑得像只黄鼠狼。“你今天下午只有英美法导论对吧?”他可是摸得一清二楚呢。

  黎晏殊侧过小脸瞥他一眼。“你的笑容真是不怀好意。”

  她的确只有英美法导论一科,但那是大一共同必修科,这位先生不会忘记他也有修吧?

  “你也“只有”英美法导论一科呀。”黎晏殊学着他笑。丫派高深莫测。

  他好像又被吐槽了,嘿嘿干笑两声。

  “那个不是重点。”反正他都没在上课,无所谓啦!从开学到现在他还不知道那堂课的老师是圆是扁。

  “最好不是重点。”

  黎晏殊不想理他的继续往前走,直接命中他的心眼…

  “不要叫我跷课喔。”

  “啊?”她会算命是吗?

  纪雅卓习惯性的摸摸铜耳环,心事忽然被拆穿,害他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晏晏…”

  “不行。”不用问都知道他在“卢”什么。

  只是有些奇怪,不知道纪雅卓怂恿她跷课的理由是什么?

  “跷一堂课又不会死淖,不会被老师点到名啦…”他这个没去上过课的会挡在前面死的。

  “不行。”没得商量,继续往前走。

  “好晏晏,晏妹妹…”只有出绝招卢她了。

  黎晏殊忽然停下脚步,害他差点整个撞上去。

  “为什么?”真是拿他没办法。

  听到她反问,纪雅卓眼睛一亮。

  据他的了解,黎晏殊会要知道理由,就表示这件事有希望了!

  于是连忙开口:“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其实是要带她去跟一个人见面,一个“小”人。

  说到那个“小”人,他还真不知道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黎岁念问起晏晏名字的时候,莫非他脸上写着“我认识她”吗?为什么会被套出他们同班、情还不错?就差没告诉她,自己在暗恋她姐姐了。

  情不错是他自己想的,不过放眼全班、全系,真的没有人比他跟晏晏混得更了,搞不好他是有史以来跟晏晏混得最的“同学”

  而后来更是见鬼了!

  为什么会被她说服到答应帮忙约黎晏殊?

  他简直像喝了小表的符水,现在才会在这里鼓吹晏晏跷课。

  回家之后想了想,觉得小女生的“天真无”好像是假的,每次遇到他不答应就哭,哪有这么好哭的!还刚好中他的死

  昨晚他跟姐姐纪非凡谈到黎岁念这个小表、跟她要找姐姐的事,他姐就斩钉截铁的说:“你被耍着玩了。”或许黎岁念想找姐姐是真的,但他绝对是被利用了。

  纪非凡认识“黎董”…T家子两年多,太清楚这个小表有极高的智力,并且跟“黎董”一样观察入微、反应迅速…

  那个在他面前哭泣的小东西,绝对不是黎岁念的真面目。

  啧!厉害的小表。

  如果不是他也觉得让这对姐妹见面是好事,他早就把那个小表的要求丢到墙角去了。

  他才不在乎什么“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马追不到,开高铁去追好了。

  “去什么地方?”黎晏殊奇怪的看着他的脸,该不会是要带她去跟人家打架吧?

  以“没有必要”拒绝了。

  黎晏殊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或许她是嫉妒?。

  案亲的“掌上明珠”这个位置本该属于她,但没有了母亲,她也就不稀罕了。心中却仍有什么说不上来的感触,让她一点也没有跟。这个“妹妹”相见的望。

  那么,忽然见着了,应该要做出什么反应?

  大哭的温情相拥?呼天抢地的表示思念?

  这种戏码似乎都不适合同父异母的姐妹相认。

  太矫情。

  贝起辦讽刺的笑了,觉得一切都很荒谬。她跷课来就是为了听这句“姐姐”?

  承受不起。

  “你约我见面?我不知道我们见面有什么意义。”黎晏殊望向小女孩。

  “而你现在见到了,一切应该适可而止。”

  真是太荒谬了。黎晏殊转身往回走。跑来这里姐妹相认?她都快要笑出来了。这又能代表什么?能改变什么?

  “晏晏。”

  纪雅卓连忙跟在她身后,从她的眼神中,他知道晏晏受伤了。

  老天!他真的干了一件蠢事,安排这什么姐妹见面。

  这时黎岁念追了上来,拦在黎晏殊身前。

  “你没有办法面对我这个妹妹吗?”还带着童音的甜甜嗓音,说起话来却有着奇妙的气势,隐隐着对方去面对她。

  黎晏殊停下脚步,正视她。“我不需要面对你,因为你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骗人。”黎岁念大声的说:“我们身上有一半的血是相同的,同一个父亲,怎么会一点关系也没有?”

  “你只是懦弱得无法面对,面对我这个父亲外遇后的产物,无法面对我抢走了你这个黎家干金的光环。”冷静的、一字一句的。说着超乎她年龄的话。

  黎晏殊瞪她,感到不可思议。

  纪雅卓愣了一下。这大叔是哪位?不用这么客气吧?

  忽然想到对方口中的称谓,连忙回头看身边的女生,果然一张小脸忽然刷白。

  “你们…”认识啊?

  “吴伯。”

  黎晏殊强自镇定的跟对方点点头,把视线调向纪雅卓,大眼中有着被背叛的不可思议。黎晏殊冷着语气说:“不要告诉我你约了我爸。”

  冤枉呀,大人。

  纪雅卓连忙双手挥。“我没…”还来不及说完,黎晏殊就把小脸别开,直接转身往后走。

  中年男子她当然是认识的,她爸爸的司机…吴伯。她跟爸爸吃饭的时候,常常看见他接送爸爸,每次见到她,总是恭敬的称呼她一声“大小姐”

  虽然她曾向吴伯说过,自己并不是“大小姐”但这服侍黎家两代主子的忠仆,显然没有听进她的话,个性向来冷清的黎晏殊也就不再跟他多说,随他高兴吧。

  “晏晏。”纪雅卓追上她,连忙拉住她的手肘。

  “不是你爸,我没有跟他约!”

  老天有预感,不说清楚,这辈子黎晏殊绝不会再理他。

  “那为什么…”黎晏殊转过身,原本想回他的话,却看到那个眼的美丽小女孩。

  “姐姐。”甜甜的童音这样叫着。

  小女孩非常镇定,神态自若的看着纪雅卓焦急的跟她拉扯。

  “是我请小雅叔叔帮我约你的。”漾开天使般的笑容。

  这时黎晏殊的脑袋里只有一片空白。

  她的“妹妹”

  一般来说,姐妹相见应该要有什么反应?

  她们虽然在圣诞夜之前从没有见过面,却也不算是“失散多年”

  毕竟,透过她们共同的父亲,应该早就知道彼此的存在,只是没有见面而已。黎晏殊淡淡的想着。

  从有这个“妹妹”之后,父亲就多次提起要让她们见面,都被她以“没有必要”拒绝了。

  黎晏殊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或许她是嫉妒?

  案亲的“掌上明珠”这个位置本该属于她,但没有了母亲,她也就不稀罕了。心中却仍有什么说不上来的感触,让她一点也没有跟这个“妹妹”相见的望。

  那么,忽然见着了,应该要做出什么反应?

  大哭的温情相拥?呼天抢地的表示思念?

  这种戏码似乎都不适合同父异母的姐妹相认。

  太矫情。

  贝起辦讽刺的笑了,觉得一切都很荒谬。她跷课来就是为了听这句“姐姐”?承受不起。

  “你约我见面?我不知道我们见面有什么意义。”黎晏殊望向小女孩。

  “而你现在见到了,一切应该适可而止。”

  真是太荒谬了。黎晏殊转身往回走。跑来这里姐妹相认?她都快要笑出来了。这又能代表什么?能改变什么?

  “晏晏。”

  纪雅卓连忙跟在她身后,从她的眼神中,他知道晏晏受伤了。

  老天!他真的干了一件蠢事,安排这什么姐妹见面。

  这时黎岁念追了上来,拦在黎晏殊身前。

  “你没有办法面对我这个妹妹吗?”还带着童音的甜甜嗓音,说起话来却有着奇妙的气势,隐隐着对方去面对她。

  黎晏殊停下脚步,正视她。“我不需要面对你,因为你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骗人。”黎岁念大声的说:“我们身上有一半的血是相同的,同一个父亲,怎么会一点关系也没有?”

  “你只是懦弱得无法面对,面对我这个父亲外遇后的产物,无法面对我抢走了你这个黎家千金的光环。”冷静的、一字一句的,说着超乎她年龄的话。

  黎晏殊瞪她,感到不可思议。

  “你妈叫你来的吗?”为什么要来跟她说这样的话?

  纪雅卓连忙扶住她的肩。没有对女人吼叫的习惯,因此只能严肃的对黎岁念说:“够了吧。”

  他真是白痴!怎么会相信她什么姐妹相聚的鬼话!

  黎岁念看也不看他。“不干你的事。”

  纪雅卓几乎瞪出眼珠来。这是什么世界?

  他被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呛声?

  “你一直在恨爸爸,无法面对过去。”

  黎晏殊冷漠的瞥她一眼。“是又怎样?那也轮不到仇来数落我。”太好笑了。一个小她快十岁的小女孩来跟她兴师问罪?

  黎岁念忽然从包包里出一本看起来颇为老旧的记本。

  “大妈的记,我想你应该没有看过吧?”

  一如黎岁念的预期,这本记绝对可以造成震撼。

  黎晏殊惊讶的表情说明了这本记达到的效果。

  她果然完全不知道有“记本”存在这件事,更别说有好多本大妈遗留下的记。

  “你想怎样?”

  黎晏殊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这跟自己有着一半相同血的女孩,绝不像其他同龄女孩那样单纯。

  她今天会这样设计纪雅卓,安排她们见面,自然是有所图,但她想要的是什么?

  黎岁念笑了。她姐姐果然跟她一样老,这样很好。

  她想,这样“姐妹谈心”会容易许多。转向纪雅卓甜甜的叫道:“小雅叔叔。”却换来纪雅卓一个大白眼。

  “干嘛?”可恶的小表,骗得他好惨。

  “你会划船吧?”有点鄙夷的瞥视纪雅卓,好像不会划船的人是笨蛋的那种眼神。

  “划船?”纪雅卓一愣,现在?

  小船摇摆的漂上潭面。

  “你会不会划呀?”黎岁念担心的瞪着掌舵的纪雅卓。

  这个家伙看起来一点也不可靠,他真的会吗?不会就承认嘛!要充好汉,还拒绝踩看起来很蠢很蠢的逃陟船。

  要她来看,逃陟船安全多了。而且还有屋顶。

  “不要吵啦!”

  他先搞清楚左转划哪支桨,右转又是划哪支桨再说。

  好不容易,小船终于可以不用左飘右,仅仅有点摇摆的向潭中划去。

  只见岸上的忠仆一脸担心的看着那条船,又碍于主子有代,无法跟在她们身边,只能无助的站在岸边。

  纪雅卓瞄了瞄岸上的吴伯。“喂,你搞什么鬼7没看到那伯伯担心得快心脏病了。”有这种小主人,算他三生不幸。

  有什么话不能在岸上讲,要躲到潭上面来讲?

  黎岁念用一记“你懂什么”的眼神瞄了他一眼。

  “吴怕是爸爸的心腹,我们说的一字一句他回去都会报告的,我可不想今天说了什么,变成我明天挨罚的原因。”

  况且她偷了大妈的记,今天要是没有神不知鬼不觉的放回去,等爸发现了,吴伯可是会把她供出来的。

  有时她真恨这个忠仆。

  “你也有怕的人哪。”纪雅卓戏谑的说道,换来黎岁念一记白眼。

  “有也不关你的事。”这人真是讨厌,总爱跟她唱反调。大男生长得比女生漂亮,真恶心!

  这时,久久没开口的黎晏殊终于开口说话。“到潭面上了,你可以说你要做什么了。”

  黎岁念一吐小舌,她这个姐姐真难呼拢。

  “还没还没,再离岸边远一点。”心虚的轻嚷,争取一点思考的时间。于是她坚持着,非得要划到远远的一个岩壁的凹中。

  “真难伺候。”纪雅卓咕哝着,怎么姐妹情差这么多,大的是仙女,小的是恶魔,居然是同一个爸爸生的,啧!

  天空灰蒙蒙的,风有点强,吹着会灌入外套里似的,冷意打皮肤沁入骨里,再从心里窜出来…

  整个潭面零星不到五条船,真是脑袋有问题的人,才会在这种天气跑来这里划船。

  终于到了黎岁念指定的位置,纪雅卓让小船在山壁的凹里漂着。

  这时倒不用人催促,黎岁念从包包里再将那本老旧的记掏出来。

  递给黎晏殊之前,她说:“这本记是我从爸的书房偷来的,今晚我必须还回去。”她小心的看着黎晏殊表情的变化。

  “我知道了,不会让你为难的。伹你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口气淡到听不出心绪。

  黎岁念暗暗叫苦。原来遗传是这么可怕的东西,她这个姐姐跟老谋深算的爸爸简直一个样。

  “我没要什么好处的。”手中记本晾在那,一直递不出去。

  黎晏殊山不急着拿过记本。

  听她的说法,爸爸应该是非常看重这本记的,而她很好奇这个“妹妹”这样偷出记是为什么?

  “没有好处何必冒这个险?”她很难相信。

  黎岁念愣了一下,然后摇摇头。

  “对我真的没有什么好处。如果真能说上是好处的,也是爸爸能获得你的谅解,但我想这件事情没有那么容易。”

  她这个姐姐果然是黎家人呀,完全就不是可以让她捏圆扁、骗得团团转的笨蛋,跟划船那个长得太过漂亮的家一样。

  “是没有那么容易。”

  黎晏殊别开脸,淡淡的说:“如果这是你的要求,我可以告诉你,做不到。如果因此你不想让我看我妈的记,我也不会怪你,那就直接回岸上吧。”

  黎岁念叹了口气,乖巧的把记本递上。

  “不是要求。是希望。如果不能够达成,也只能说是爸爸运气太差了。”

  黎晏殊伸出手,接过黎岁念递上的那本让她几乎无法呼吸的记本。

  妈妈的记。

  她没有想到妈妈居然有遗留下这样的东西。

  颤抖着手翻开第一页,看到期写着:一九八六年一月三

  一九八六年呀。

  母亲跳楼那一年的记本。

  一九八六年四月一

  今天早上在刷牙的时候,意外发现自己刷着刷着就刷出一口鲜血。那出血的感觉很不寻常,让我觉得十分不舒服。

  牙病吗?我的牙齿没有这方面的问题,但我还是看了牙医。

  医生说,这个出血状况跟牙齿没有关系,出血状况非常不寻常,建议我马上到大医院去做检查。

  我是怎么了?

  检查的报告没有这么快出来,这样的煎熬还要等到下星期二。

  我该告诉他吗?

  最近公司正在谈一桩大合作案,他已经常常忙得要睡公司的套房了,或许我不该拿不确定的事情去烦他。

  今天是四月一,希望这足老天爷跟我开的一个玩笑。

  一九八六年四月七白血病。

  听起来很陌生,血癌细胞的分化原来有急跟慢两种,而我剐好是急的那种。

  要我配合治疗,医生是这样说的。但他也说了,这种病在医学上目前仍算是个挑战。

  第一阶段以化疗控制癌细胞,然后视情况调整治疗方式。

  虽然不是绝对不治的病症,但要治仍需要经过骨髓移植。

  下午竞宇回来了,我却说不出口。看他那么疲惫的样子,我无攘在这个情况下告诉他…

  亲爱的,我得血癌了。

  一九八六年四月十二曰

  今天跟医土敲定了第一次进行化疗的期,就是后天。

  由于牙龈出血的情况越来越严重,每次刷牙都是一口吓人的鲜血,医生说绝对不能再拖了。

  下午吃饭的时候,小晏发现我的牙龈在出血,我只能跟小小的她说:“妈咪蛀牙了。”

  看到她那么天真可爱的小脸,我竞有了流泪的冲动。

  还是得鼓起勇气跟竟宇说我得病的事情,我想就明天吧。

  后天就要作化疗,至少明天一定要告诉他吧,我想他的智慧跟沉着应该可以给我很好的支撑力量。

  竟宇,我真的好害怕。

  一九八六年四月十三曰

  我想,可以不用告诉竟宇了。

  在公司前面看到的景象,已经让我觉得癌症其实不可怕,可怕的是变质的爱情。

  当初以为的地久天长,原来这样不堪一击。

  也许,最近公司的忙碌,还不及你私务的忙碌吧?

  你还记得生命中有我跟小晏两个人吗?

  从小到大,我还不曾这样感到愤怒过,但现在的我,真的好愤怒、好愤怒!

  一九八六年四月二十一

  今天又是化疗的日子,在病房里我吐得厉害,也许该用掏心掏肺来形容?

  这样的疗程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连医生也没有把握。

  最近下午频频外业,真抱歉把小晏托付给妈妈照顾。看着她疑惑的小脸送我出门,我就觉得无比的难过。

  妈今天问起,说我憔悴了很多,我只敢以最近比较忙碌搪过去。

  抱歉!妈,我不忍心告诉你我罹癌的消息,更不忍心告诉你,你一向满意的好女婿,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

  就像拿癌症束手无策,对于丈夫有外遇,我也束手无策。

  一九八六年五月三

  早上在煎蛋的时候,你在身后跟小晏玩耍。最近难得回家的你还是那么温柔,一切像是没有改变,你还是我的好丈夫、小晏的好爸爸。

  如果可以,我宁愿相信,在公司前是我认错了人。

  但忽然响起的手机,令你神色大变的电话提醒了我,那不是梦。

  你匆匆的说要赶往公司,我没有阻拦,只是向来心思细膩的你,却对我近来人减的发量视而不见。

  什么已经占据了你的心思?亲爱的。

  一九八六年六月十四

  我想,我最近的疲劳不是来自于病症,而是那斑斑破碎的心。

  小晏早上在你书房画画,意外出一张你不知夹在哪儿的诊断书。

  妊娠六周,诊断期是土星期四。

  我想我再也无法出更惊讶的表情了。

  回想起这周末你在家时,那深锁的眉头,和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不难联想是为了什么。

  我再这样裴聋作哑下去是不是已经没有意义了?

  咚!咚!什么东西打到了船板,引起沉默了好一阵子的三个人的注意。

  “下雨了。”

  纪雅卓伸出大手,承接了几滴雨珠。“雨势还不小耶。”

  黎晏殊吃了一惊,从记中抬头,连忙宝贝的要将记本入背包里。

  “等等。”黎岁念的小手及时拉住她。“你答应我的。”

  两姐妹相似的眼在雨中对上,黎晏殊默默的将记本递回给她。是的,她答应过。

  看着黎岁念小心翼翼的收起记本。黎晏殊在心中下了决定:她会再拿回来的,直接跟父亲要。

  而且,她认为母亲应该是长年有写记的习惯,她相信不止这一本存在。

  其它的记,她要一并从父亲手中拿回来。

  “哇咧,雨超大的。”纪雅卓手忙脚的把桨架好,忙要将小船划回岸上,一着急,却只在原地打转。

  “快点,雨下得更大了。”黎岁念捣住头,真没想到这种冷飕飕的天还能遇到倾盆大雨,运气真是好到不能再好。

  “好啦!好啦!”火大。

  臭丫头,划船的又不是你,出张嘴,不愧是家里有佣人的大小姐,真是会使唤人,他又不是她家的长工!

  不理会倾盆大雨哗啦啦的泻下,黎晏殊转向妹妹淋淋的小脸。

  “你就专程拿这本记给我看?”

  严格说来,这件事跟她没有直接的关系,这是上一代的恩怨,她大可安心做她的黎家小鲍主,没有必要搅进来。

  另外,据时间计算,母亲自杀那年,父亲外遇对象怀的孩子并不是黎岁念。年纪不对,十岁的她根本来不及参与意外的发生。

  “姐姐,我来是想让你知道,大妈会想不开,不单是因为爸爸外遇,也是因为她忽然患了癌症。”

  拨开脸上的雨滴,漂亮的大眼睛几乎睁不开来,她看不清姐姐的表情,那么木然的反应,跟她预期的不一样。

  姐姐在想什么?

  “那又怎样?”淡淡的,不怎么带情绪的开口,说的像是与她不相干的事情一样。

  不,这跟她预期的姐姐该有的反应差太多了。

  “而且,当时我妈妈肚子里的娃娃,也在大妈过世后。把他拿掉了。”

  黎晏殊抬起手,止住了所有她想往下说的话。

  “你不用跟我代你家的事情,那与我没有关系。”一样的淡漠,一样的事不关己。

  “你…”黎岁念语,这跟她安排的剧本不一样。

  一命赔一命。

  姐姐应该因此而释然,然后恩怨得以化解才是。

  黎晏殊了然的看着她失望的表情。“你很聪明,但你太小了。”小得不懂感情不是一加一等于二。

  很多事并不如自己想的那么容易。

  绳子打结、当结解开的时候,就恢复原状,像是没有发生过;心结,不但不容易解开,解开后也不会归于原状。

  小船这时慢慢的靠岸,吴伯已经紧张的拿着大黑伞到岸边等待,一看到小船靠岸,马上伸手扶起黎晏殊,然后紧张的接过黎岁念,

  眼看黎晏殊转身就走,吴伯连忙叫道:“大小姐!先生马上就到了,你等他一下吧。”

  黎晏殊的脚步在他说话时略微顿了一下,然后听完了这句话,便头也不回的加快速度离开了。

  在转角处追上黎晏殊,纪雅卓连忙拦住她。

  “晏晏。”

  长到这么大,纪雅卓第一次觉得自己好抱歉,从没有过的歉疚跟心疼,狠狠的撞击着他的口。

  “对不起…”想再说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

  他做了一件蠢事。

  黎晏殊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清秀的脸冷得苍白发青,一双灵秀的眼却空得没有生气,脸上满是水珠,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晏晏,”向来聒噪的纪雅卓忽然语,望着她好一会儿,只勉强的挤出一句:“我送你回去吧。”

  黎晏殊看着他,勉强牵动冷得发青的嘴角。

  “谢谢你,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那样凄的眼神,纪雅卓只好侧过身让她过去,然后看着她纤细的背影消失在大雨中。  WWw.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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